死了亲人不能沾油荤,她特意命人跑到寺庙去买来饭菜。
“你心情不好,我能理解,只是好歹吃点东西,我命人买了斋食,吃一点吧。”
青阳尘璧没有理她。
冯妤没了耐心,心里升起火气。
“你以为你守着她就能醒过来?你当你比郎中还厉害?为了区区一个贱民,你范得着作践自己吗?”
青阳尘璧转了过来,那眸子极冷。
“你说什么?”
冯妤被冻住了呼吸,空气压缩得稀薄,这样陌生的青阳尘璧让她有些发怵。
但看他为了别人这样对待自己,心里更加不舒服。
“我说她贱民,她是个贱民!”
青阳尘璧的手指收拢,脖子青筋暴起,带着极度的忍耐,咬牙道:“我不打女子,滚出去。”
冯妤一片痴心被人蹂躏,指着床上的叶可卿,尖利地吼叫:“你居然为了她想打我?”
这贱人怎么能跟她相提并论?
她眼睛泛红起来。
“你连她……一个手指都比不上。”
青阳尘璧温和了目光去看叶可卿包裹起来的十指,纱布里面,十根手指的肉被磨得见骨,算是废了。
他只看一眼,都忍不住心尖刺疼。
冯妤好歹是衡王的掌上明珠,何时被人贬低过,大哭着跑走了。
青阳尘璧将冯妤带来的东西扔出了院子,自行走进厨房。
他不能再有事,若他倒下了,谁来照顾叶可卿?
他抓来米熬粥,又在炉子上熬药。
那日回来以后,他看到了叶可卿做的一锅羊汤和羊肉,听叶天光说,叶可卿找酒楼讨来做法,准备为她们回家接风洗尘。
青阳尘璧一想到他的卿卿在厨房兵荒马乱的模样,他的心越发抽疼。
他舔了舔唇,微微仰头睁眼,避免泪水落在粥里。
“爹……娘……求你们保佑卿卿挺过来……”
他从不信鬼神之说,如今没了成算,走投无路。
失去至亲至爱的痛,他——
再也承受不住了。
守到半夜里,叶可卿又开始发烧。
叶天光安慰青阳尘璧:“你别太难过,十几年后,她又是一条好汉。”
话音一落,被一道带着杀气的冷眼扼住了喉咙。
他讪笑两下,硬着头皮又道:“你不觉得她也姓叶很巧吗?说不定下辈子投胎做我女儿呢,到时候你做我女婿好了。”
青阳尘璧闭了闭眼。
“闭嘴。”
叶可卿的头很疼,晕晕沉沉。
身子仿佛在往下沉,好像是在鱼塘,恍惚中看到了陆怀浓。
他伸出手来抓她。
不,不要回去。
不能这个时候回去!
她手腕用力,挣开了陆怀浓的手,任由自己下沉。
“咳……水……”
叶可卿的嗓子如刀片刮过,干涩难受,她撑开沉重的眼皮,模模糊糊看到许多人影在忙碌。
“醒了……醒了!”
“青阳……”
“我在……”
太医给叶可卿把完脉,大呼“奇迹”。
“姑娘现在没有大碍,只是手指经脉尽断,恐怕是废了。”
叶可卿没有去看手,只朝青阳尘璧投去安慰的眼神。
“我不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