叶可卿转过身问叶天光:“怎么回事?什么意思?我克死了……”
她不忍说下去,哪怕是陈述一遍兰姨的死,也让她如鲠在喉。
“还有,两口子?青阳大叔……他……他怎么了?不是说还没回来吗?”
她有过疑虑,怎么青阳大叔这次去这么久。
当时她问了青阳尘璧,青阳尘璧告诉她“已经派人去通知了”。
叶可卿试图用包裹的手去摇叶天光,“说话啊!”
“你家小郎君不让你知道。”叶天光挣扎了片刻,心想纸包不住火,破口道:“青阳捕快在执行任务中,被流寇所杀,死不见尸。”
轰——
叶可卿的脑海里有大厦倾塌。
她往家里跑,一边跑一边用手臂抹去泪水。
叶天光想追,被从官学回来的青阳尘璧拦下。
“我跟她说。”
叶可卿扑进被窝里,埋着头呜咽。
“兰姨……大叔……呜呜……”
一只手在她的背上轻拍,叶可卿只当是叶天光。
她哭到最后,声音变得嘶哑。
青阳尘璧将她拉了起来,凶狠骂道:“你嗓子还要不要了?”
“青阳……”叶可卿的眼睛肿得睁不开。
青阳尘璧把粘在叶可卿脸上的头发拨开,温柔道:“人死不能复生,别哭了,好吗?”
叶可卿微张着嘴,把呜咽声生生压下。
面前的少年似破碎的月光,多日的操劳日渐消瘦,眼里的悲伤浓成化不开的墨。
这些日子,他不哭不闹,只冷冷静静的悲伤。
他怎么还能忍着,去安慰别人?
叶可卿用包着纱布的手摩挲他的脸颊,他亦微微靠拢。
“疼吗?”叶可卿问他。
青阳尘璧没有说话,就看着她,像无家可归的小狗,眼尾绯红。
“青阳……”
她心疼他。
好疼好疼。
一个后坐力,叶可卿被推到了床上。
少年埋进她的腰,褪去坚强,哭得稀里哗啦,像个孩子……
她明白他的痛,她想分担他的痛。
叶可卿一下下地抚着他的青丝,就像曾经兰姨安抚青阳大叔一样。
两个人哭着哭着便睡了过去,叶可卿一晚上不是醒了哭,就是哭了醒,如此反反复复到天亮,疲惫不堪。
青阳尘璧不知道什么时候走的,半夜里叶可卿还能找到一片温暖的火源,应该是天快亮的时候。
叶可卿起身,进到厨房,见青阳尘璧站在锅旁,拿着木勺搅动锅里的菜粥。
很温馨,很有家的味道。
她走上去,从背后抱住青阳尘璧的腰,头贴在背脊。
少年身体一僵。
“别闹。”
叶可卿没有动,闭上眼道:“你瘦了好多,多吃点好不好?”
“好……”
青阳尘璧盛来两碗粥,先喂叶可卿喝下。
“今日,洗个澡。”
“嗯?”叶可卿的手还不能沾水,有些不解他话里的意思。
青阳尘璧的脸上沾了羞意,不自在地别过头,“我会对你负责。”
他难道嫌弃她臭了,叶可卿的脸瞬间又黑又青,抬手闻了闻。
明明只有药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