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是兄长。

我凄然一笑,推门进去,满室昏黄灯光,雪豹懒懒望我一眼,兄长摘下眼镜,夹在书间,朝我笑,关怀中有一丝责备:“伤还没好,怎么就乱跑。”

支吾半天,没说出一句话,只半张唇凝视他,心中无限疑惑,究竟是他们演技太好,还是我太愚笨,怎么看谁都一副真情实意,只有我妄做小人。

放下水杯,他原本苍白的唇浸染上水,仿佛墨彩晕开,无边艳丽,在那双藏匿无数温柔的眼睛的注视下,我几乎抛戈弃甲。

他招招手:“来,给我看看你的伤。”

这会儿,我才有心去看他,当真是丢了半条命,我知道那棕色毛衣下,是一番怎样鲜血淋漓的弹伤,失血过多让他说话有气无力,脸上大大小小细碎伤口,活像一幅被人蓄意破坏的名画,更不必说高高吊起的腿。

刚要挪步去他面前,不知怎么耳畔传来一声熟悉的叹息,环顾四周,除了耐心等待的兄长,并无别人。

凝下心神,我沙哑的声音像一柄钝刀,割破粉饰的黑:“你没有什么要对我说的吗?”

寂静冬夜中,只有男人的咳嗽,砸在我鼓噪的心,身体比大脑反应快,回神时,我的掌心已一下下抚在他的背——他瘦了。

任我自己也没料想到,我已然恍若一只被驯服的小兽,只待一声令下。

咬牙,是啊,只待一声令下,命也得为他卖,我颤声道:“大哥,你当真没有要对我说的话?”

兄长慢慢止住,“你告诉我,你想听什么,”望着我顷刻间变得煞白的脸,他有些不解,“你不是早知道了,难不成我说几句好听的话,你就能忘记?”

他一点也不避讳,虽也淡淡笑着,但这俊美的面庞到底陌生了,想着以前他对我的好,居然是演戏,眼前很快蒙上一层白雾,我将手从他掌心抽离,强撑着:“你,你一直在利用我?你才是亚人格?”

他摩挲两指,温柔道:“利用?不,希希,我们这是互相成就,有他在,你是不会有好日子过的,你难不成也想被逼至小城,甘做妓女?”

闻言,我抖成筛糠,思绪被寥寥几句打乱,未曾细想他的话,掐住手心,强迫自己从软弱中回来。

没错,周朗在,我不会有好日子过,我要永生被压在“乱伦”五指山下,可是眼前这人,从头至尾都在骗我,骗我为他的野心卖命,他才是亚人格,他十叁岁抢了周朗的身份,屡下杀手,这回,终于,借我之手,赶尽杀绝。

我忽然想笑,早该想通了,怎么还蠢到要来和他,和我的好兄长对峙,那熟练的枪法,那指尖总萦绕的烟味,那时常用错的左手,在我曾经的刻意压制下,一股脑回溯,压得我险些跪倒。

走到门边,他声音沙哑道:“夜里凉,早些睡。”

我头也不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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