假公主被揭穿后 第39节(1 / 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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至于晚间到了湖上还要吃些什么?这也得好生思量一番……

想起刚来永春园那天,小丫头蹲在莲花池边抓鱼的模样,他忽然有了主意,转身正要让手底下的人去帮忙寻摸一支鱼竿过来,余光便瞥见渡口不远处,一个懒洋洋躺在草地上钓鱼的人。

六月日头毒辣,即便快要落山,热浪依旧滔滔灼人皮肉。

那人显然也是个怕热的,两手枕在后脑勺,还不忘往脸上盖一本书,好遮太阳。一条腿闲闲地平放在草地上,另一条则支起来,说是在钓鱼,却根本不管鱼到底有没有咬钩。

不是唐琢,又是谁呢?

连瑾才松下的心弦瞬间绷紧,睨着那只鱼篓,若有所思。

唐琢似是注意到他的目光,抬手揭开盖在脸上的书,狐疑地往上瞧了眼,待看清楚是谁,便立刻站起身,抖了抖身上的草灰,毕恭毕敬地拱手行礼道:“在下不知云中王殿下也在此处,多有失礼,还望殿下莫怪。”

连瑾没有应声,看了会儿他身边的鱼篓,又将视线转向他,“世子爷可真是好雅兴,比试在即,旁人为了练武,很不得连饭都不吃,世子居然还有闲情逸致在这里钓鱼,可真是难得。”

他是个藏不住心思的人,心里想什么,就会在脸上表现出什么。

唐逐留意到他眼神和言语间的敌意,却无甚反应,仍旧笑语晏晏地回答说:“比试固然重要,但于在下而言,还是祖母的心情更加重要。实不相瞒,在下的祖母旧居江南,进京之后颇有些水土不服,饮食上就更是厉害。

“在下乃是祖母一手抚养长大,没有祖母,便没有在下的今日。是以在下只能事必躬亲,处处替她老人家都安排妥当。就像这鱼,近来园子里进的多为鲤鱼,祖母吃不惯,在下只能自己出来钓几条鲫鱼。”

他边说边拿起地上的鱼篓,朝连瑾晃了晃,讪讪一笑,“就是可惜,钓了这大半天,也只钓到这么一小条。”

他犹自站在那,对着空荡荡的鱼篓长吁短叹,连瑾却是从这几句话中辨出了几分异样。

唐家老太太水土不服?他的耳目都快把整座永春园都给霸占了,怎么没听说这事?退一万步说,就算此事非虚,也委实离谱。

永春园是什么地方?北颐皇家的园子,而今里头又住着太后,唐老太太就算真挑事,非吃鲫鱼不可,那也大可以吩咐下去,让采办的人去安排,哪里就至于沦落到需要一位堂堂世子爷亲自出来垂钓的地步?

事出反常必有妖。

想着那日这家伙和小丫头蹲在一块儿分鱼,而唐家老太太又甚是卖力地撮合他们俩……

连瑾眼睛一亮,那真正想吃鱼的,恐怕不是唐家老太太,而是那小丫头。而唐逐非要自己亲自钓鱼,定是想借此,在她面前好好邀一番功。

亏得自己生了一颗七窍玲珑心,否则就真让他蒙混过去了!

连瑾一面暗自庆幸,一面在心底筹谋。见唐逐人虽还站在这儿,可心思早就随眼神一块儿飘向他身后数百步之外的另一片湖,他不由计上心来。

“唐世子一片孝心,本王也很是感动。说起来,本王之前在南缙,也甚是爱食鲫鱼。来了帝京之后,也是很有一段日子不曾尝过新鲜的鲫鱼肉。世子这么一说,倒是把本王的馋虫也给勾了出来。若世子不嫌弃,可否带本王也一并过去,钓几尾上来,解解本王的馋?”

唐逐听完,脸上虽还挂着笑,可笑意明显比刚才僵硬不少。怕被连瑾觉察,他忙重新舒展眉眼,“王爷客气了,您是咱们北颐的贵客,在下怎好让您亲自垂钓?若王爷不嫌,在下可多钓几尾上来,分王爷一些,也算是在下给王爷您的见面礼。”

可他越是拒绝,连瑾心中就越是坚定,这鱼必然跟小丫头有关,否则他作何会是这副模样?

刚好自己也正在琢磨今夜泛舟时的晚膳,倘若能让小丫头尝到自己亲自钓上来的鱼,她必定欢喜!

一想到小丫头吃到鱼时的雀跃情状,连瑾嘴角便克制不住疯狂上扬。当下也不等唐逐答不答应,连瑾直接上前,很是自来熟地单手揽住他肩膀,带着他径直往对面湖泊去。

“你也甭跟本王客气了,本王又不是你们北颐那位不可理喻的太子,衣来伸手饭来张口。钓几条鱼算什么?本王还下海捞过南珠呢!好家伙那么大一个,跟鸽子新下的蛋一样……”

他犹自喋喋地说。

唐逐叫他推搡着被动往前走,几次开口想推辞,急出一脑门子汗,却都被他拿话堵了回去,还瞪大眼睛佯怒威胁道:“怎么?陪本王钓个鱼都这么勉强,莫非是看不起本王?”

唐逐自然不敢说是,只皱着眉左右来回看,实在寻不到一个好的帮手,只好拱手道:“在下却之不恭。”

那一咬牙一跺脚的模样,明晃晃的一个“视死如归”。

“这才对嘛!”连瑾语重心长地拍了拍他肩膀,眼里闪着得色,倘若屁股后头长了条尾巴,这会子儿子怕是已经翘到天上去。

真不愧是他,连这样的迷局都能识破,换成那姓卫的,怕是早就已经被骗得找不着北!

唐逐睇他一眼,虽还挂着嘴角,一脸为难,却是在连瑾转头吩咐手下人照看好画舫时,无声牵唇笑了下。二人离渡口越远,他心中紧绷的弦便越发松下。

头先郡主来寻他帮忙,说是要换大一点的画舫,可他瞧得出来,比起跟别人一块泛舟游湖,她更喜欢独自一人待着。说不失落是假的,但他也庆幸,至少,她也不想跟这两个人待在一处。如此,在她心中,自己和这两位身份无比尊贵的人,也没有什么区别。

有些事急不得,急了,便会步这二位的后尘。

是以到最后,他也只提议去把连瑾骗开。她再寻个由头,坐自己的画舫去徜徉湖心。她是郡主,即便渡口边布满连瑾的人,他们也不会对她如何,左不过僵持一番,最后还是会放她上船的。

调虎离山,声东击西。

说来也不是什么了不得的计谋,倘若换一个情景,换一个场合,这位百战百胜的少年将军,应当就能识破。

到底是色令智昏啊……

只是回想方才自己的所作所为,再念及这四个字,唐逐不禁有些恍惚。

似这样无聊之事,他其实是不会做的……

然现下也不是想这个的时候,左手边的垂柳繁密的枝叶后头,一艘画舫正悄然靠向渡口,是元曦准备的那艘。

连瑾嘱咐完,回头就能看见。

唐逐定了定神,倒也没慌乱,趁连瑾回头之前,抖着指头,指向右边的一簇竹林,“蛇!有蛇!”

连瑾被他的叫声吓了一跳,正要回头看他。

唐逐却伸手夹住他脑袋两侧,将他的脸生生掰了回去,“郡主最怕这些个长虫了!”

就是这一句,连瑾脑海里顿时电闪雷鸣,也顾不得什么钓鱼啊,画舫啊,径直拔了自己腰间的剑,朝着右手边那片墨绿的竹林奔去。

而在他转身的一瞬,画舫也刚好从左侧的水岸边行过。雕金描彩的木柞的顶篷,轻轻擦过细长翠绿的柳叶,发出细微的“簌簌”声,皆被竹林里高声叫嚷的“蛇呢?蛇在哪?”给遮盖得一干二净。

唐逐一行“惊慌失措”地给连瑾指挥,“那儿呢!就在那!王爷瞧见了没?好长一条!”一行又留意着画舫的位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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