被高冷女道士无情抛弃后 第38节(1 / 2)
王俭舔舔嘴唇,心心道你说了一两年了都没做到,哪比得上贺兰浑头天刚说第二天皇后的旨意就到了?然而这话不能说出口,只催着车夫跟上裴谌:“阴隐山那边到底有什么古怪?我怎么看你们好像都挺紧张的。”
因为涉及崔颖的闺誉,所以这事裴谌和贺兰浑心照不宣地捂了下来,贺兰浑对外说的是要送阿错回家,顺便寻找另一个怀了五通骨血的溯州女子,裴谌则是为了实地探查失踪案,更加名正言顺。
“瞎打听什么?”身后一声喊,贺兰浑向卫士问完了,大步流星追上来,“爱去去,不爱去拉倒,再多嘴多舌的我不带你了啊。”
王俭可不想继续留在长安受罪,连忙认怂:“我不打听,我只管跟着走,这样总行了吧?”
“孺子可教。”贺兰浑笑着走过去,上了前面的马车。
车门开着,他指挥着车夫不紧不慢跟在纪长清身边,又向她低声说道:“七天前确实有人骑着一匹头上有旋的枣红马出春明门,不过是个少年郎君。”
崔颖应该是女扮男装,既方便路上行走,也方便躲过崔家的耳目。
这法子从前他们兄妹一起玩耍时崔颖就用过,那时候她只有十来岁,对外面的世界很是好奇,总缠着要跟他出去玩,他推说他去的都是男人们才能去的地方不方便,结果下次再见,崔颖扮成了一个小郎君。
那天他带着她去了北市胡人开的酒坊,胡姬们露着一段腰肢,赤脚踩在地板上跳软舞,看得崔颖大开眼界。
再后来崔颖就时常扮成小郎君跟他到处逛,从北市到南市,哪里有新奇的玩意儿他们准是头一个冲过去看热闹,直到三年前崔家带她回了长安。
崔颖不想回长安,为着这事跟武夫人闹过,他帮着劝说,崔颖连他一起埋怨上了,有好长一段时间都不肯见他。
耳边突然传来纪长清的问话:“你怎么了?”
贺兰浑这才意识到自己走了神,忙道:“想起了从前的事。”
纪长清从马背上微微俯身看他,他眼神悠悠沉沉的,像沉着一段光阴在里头。
纪长清知道他在想崔颖,她没有亲人,不太能够体会这种心情,只觉得他有些怅惘。
“只希望早些……”贺兰浑想说早些找到崔颖,然而同行的人里有的并不知道内情,便又咽了回去,“道长下来说吧?这样子不大方便。”
纪长清下马登车,伸手搭上他的脉门:“你的伤再养伤两三天应该就差不多了。”
灵力顺着经络延展,贺兰浑斜靠车壁看着她,像是泡在温泉水中,说不出的舒服:“多谢你。”
纪长清缩回手:“到阴隐山后,我和卫隐进山,你在山下等我。”
“不行,”贺兰浑连忙握住她,“我跟你一起去,我得去找阿崔。”
纪长清不想让他进山。这不比前两件案子,前面两次都发生在人间,便是有什么也都能掌控,然而阴隐山必定有许多诡异之处,进去后未必还是人间世界,他却只是一个凡人:“你不是道门中人,不必冒险。”
“我知道,”贺兰浑另一只手也握上来,将她的手紧紧握在中间,“但是道长,阿崔是我妹妹,我只有这么一个妹妹,就算上刀山下火海,我也得去。”
纪长清看见他乌黑的睫毛动了动,他极少有这么认真的时候,这样的他有些陌生,截然不同的感觉。纪长清心想,他应该很在意崔颖吧,虽然相识到如今,她从不曾听他提起过崔颖。
纪长清沉吟着:“就算你去,也未必能帮上忙,也许还得我们分心来救你。”
她可真是丝毫不留情面啊!贺兰浑忍不住笑起来,牵动了伤处,又夹杂着几声咳嗽:“道长真是,我还从不曾被人当成累赘呢!”
纪长清伸手向他背心处抚了下,灵力吞吐之时,咳嗽很快停住,贺兰浑半真半假:“等这事完了,我干脆跟着你修炼好了,免得以后再拖你的后腿。”
“太晚,”纪长清道,“你半路出家,若想小有成就,至少也得几十年功夫。”
他干什么要小有成就?他只是想伴着她罢了。贺兰浑笑吟吟的:“行啊,反正我不怕费功夫。”
别说几十年,便是几百年上千年,只要跟她一处就行。
纪长清看他一眼,他笑得暧昧,自然不是想着修行:“你打的什么主意?”
“我能打什么主意?”贺兰浑无比娴熟地靠上去,挨着她的肩头,“我就想有点本事傍身,早些救出阿崔。”
倒是提醒了纪长清:“你妹妹什么模样,跟你像吗?入山后我们未必能时时在一处,我需要知道她的长相。”
“她长得并不像我。”
容貌更像她那位温雅的父亲,只不过崔颖温婉的表象底下,性子像烈火一样,这点又随了武夫人。
“身高到我这里,”贺兰浑比了比前胸的位置,“大眼睛双眼皮尖下巴,右边脸上有个酒窝,左边耳垂上有颗米粒大小的痣,就在耳洞旁边。”
他想着往事,唇边带了笑:“她总嫌那颗痣不好看,五岁时我阿娘给她打耳洞,她想要打在那颗痣上,以后好用耳珰挡住,结果张公远看见了,说那是颗逢凶化吉的好痣,不能挡住,到底没遂她的心,因为这个,她一直到现在都不待见张公远。”
纪长清昨天听他说过,崔颖今年十四,□□年前的事他还记得清楚,他对崔颖果然很在意。
却在这时蓦地想到,崔颖十四,他二十一,也就是说,他大概五六岁时就没了父亲。
心里生出一丝异样,纪长清问道:“你几岁丧父?”
贺兰浑看她一眼,有些不太明白她为什么突然提起这个:“五岁,怎么了?”
五岁的崔颖为着打耳洞跟母亲和兄长撒娇,他那时候可以向谁撒娇?纪长清转过脸:“没什么。”
贺兰浑猜不透她的心思,便又絮絮地说了下去:“不晓得她现在模样有没有大的改变,我也有快一年没见过她了,”
“为什么?”
“她呀,生我的气呢。”贺兰浑笑着,“当初崔家说只要我阿娘发誓再不嫁人,他们就把阿崔留给阿娘,阿娘没答应,阿崔为这个很不高兴,我帮着阿娘说话,她就连我也怪上了。”
纪长清有些意外:“你愿意你阿娘再嫁?”
见他抬起眼皮,眼尾处双眼皮的痕迹很深:“怎么说呢?这是阿娘的事,我不觉得我跟阿崔应该干涉。”
可崔颖不这么想,她觉得委屈,觉得被母亲抛弃,哥哥又不站在她一边,这件事成了他们之间一直不曾解开的心结。从前在洛阳时,崔颖时常缠着他一道玩耍,可自从崔颖回了长安,他几次上门探望,崔颖都很冷淡,再不曾像从前那样换上男装跟他出门。
甚至三年前她刚回长安那会儿,她连见都不肯见他。他记得崔颖爱喝桂花酿,就弄来两瓶藏了二十几年的桂花酿翻墙进去找崔颖,原想哄她出去玩玩就揭过此事,结果崔颖怎么都不答应,最后他一个人上了骊山,一个人喝光了桂花酿。
也因此遇见了纪长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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