九十年代家属院 第76节(1 / 2)
段扬兴冲冲地跑到单星回身边,拉开椅子坐下。
他把嘴悄悄附到单星回的耳边,轻声说:“我二嫂昨晚来家里了,她说今天她还来看你。不过,二哥,你这新发型砸回事儿啊?绵羊小卷毛吗?”
单星回捏着鼻子说:“臭小子,早上起来没刷牙吧你?赶紧给我去刷牙来吃早饭。”
单琮容见他们哥俩处的还是这么自在,心里松了口气,吃完早饭下桌了。
段扬被他唬的还真捧手呵了口气,讷讷说:“还好吧?我的嘴真那么臭啊,二哥?”
单星回快笑死了,段扬怎么这么不禁逗呢,煞有介事地揶揄:“是啊,一会儿刷牙,牙膏挤多点儿。”
段扬老实地点了点头,有点臭美地说:“二哥,你一会儿去理发吗?理发带上我,我也想剃头。”
单星回:“去啊,你不是说你二嫂今天来看我吗?”
第60章
单星回吃完早饭,就领着段扬去巷子附近的理发店理发。
好多年没去,那家老式的理发店,居然连老板都换人了。原本剃头的老爷子,把行当传给了儿子,儿子在美容美发学校集中学习过,回来接手理发店,将店面升级改造了一番。
单星回观察了下,以前来这儿理发的,多是一些大老爷们,随剃随走,贼利索,话一点儿不多。现在不一样了,店里坐着叽叽喳喳的妇女,在和店里的各种师傅请教该烫什么款式的头,该漂染什么时髦的颜色。
男士理发12元,女士烫染50起步。
果然还是女人的钱好挣啊,一个头价格相差快5倍呢。
老板当初在店里给他的老爷子打下手,单星回就和他混得挺熟的。单星回一进门,刚好老板在,马上认出来说:“是小单吗?好多年不见了,你爸呢?你们都从香港回来了?”
单星回把段扬推了出去:“是啊,最近从香港回来了,帮我找位好点的师傅给这位小朋友。函哥,你看我这发型还有救吗?”
老板凑近一瞧,伸手去单星回的发梢捻了一下,捻出了黑末,惊说:“这是用的老式火钳子烫头法啊?”
还是一不小心,烫过了头的那种。
单星回:“被火给燎了一下,发梢就有点儿燎坏了,函哥我不剃板寸,你给我想想办法啊!”
今天沈岁进还要来找他呢,大板寸有点像劳改犯,会毁掉他一世英名。
老板揽过他的肩,引他上软皮转椅上坐。
“放心吧,一定给你设计个帅到爆的发型。”
单星回瞧老板信心满满的样子,还真就信了他的手艺。
结果半小时以后,单星回对着镜子里,头发长度只比板寸稍微好那么点儿的自己,心想:什么时候,全国理发师,才能听得懂顾客想要的理想长度啊?
服了!
段扬的头发也被一剃子理成了板寸,兄弟俩从理发店出来,像极了刚刑满释放的劳改犯1号、劳改犯2号。
单星回还想回家拣一顶帽子戴上得了,一帽遮百丑,谁知段扬驻足在原地,指着对面的方向,惊讶叫道:“那不是二嫂吗?”
单星回抬眼去瞄,还真是沈岁进。
这会儿才十点半,她这么早就来看他了?
单星回给段扬塞了五块钱,喊他迅速消失在自己眼前,别当电灯泡。
段扬乐的笑没了眼,奶奶给他零花钱都是一块两块地给,二哥出手好大方啊!
屁颠屁颠地扬着钞票,准备上小卖部买辣条和冰棒。
沈岁进迎面走来,早就看见他了,隔空喊话:“你还愣在那干什么呀?”
单星回挠挠脑袋,觉得自己这是上去献丑,别别扭扭、磨磨蹭蹭地走上前。
沈岁进打量了他一下,吐槽:“你这是被呼和浩特风干了啊?又黑又瘦,发型还挺特别。”
公路赛车有那么好玩儿吗?三十几度的天儿,在大公路上死命骑,人都烤出油了。半个月前见他,还是挺白净的一小伙儿,现在黒成了非洲兄弟。
单星回注意到她怀里捧着一个陶瓷玩偶,问道:“这什么啊?你这么早,是准备上我家看我吗?”
沈岁进耸了耸肩:“不然呢?”
“喏,送给你的。”沈岁进把怀里的手工小狗陶瓷塞到他怀里。
单星回低头一看,忽然明白过来,沈岁进为什么要送给他这个陶瓷玩偶了。
陶瓷玩偶的釉面不算光滑,有手工拉胚的粗糙和线条感,单星回只看了一眼,就看出了这个小狗陶瓷像极了花卷——通体雪白微卷的毛发,背上有奶牛一样的黑斑点。
“我在南法逛一家手工陶瓷品专卖店的时候碰上的,也太像花卷了!我看到第一眼,就觉得必须买下送给你,它可是你亲如手足的胡小花呀!”
单星回这才后知后觉地问:“你把信全都看完了?”
沈岁进傲娇地微微拧头一笑,“早看完啦,单小刀。是不是你也自己嘴贱的像飞刀,才给自己取一个这样的江湖诨名儿啊?”
单星回仔细打量着手上的小狗雕塑,轻叹说:“可惜了,当初我应该把花卷的骨灰留存一点,装进这小狗陶瓷里就挺好的。”
沈岁进马上追问:“你把花卷火化了啊?葬哪儿了?”
单星回:“坐游轮夜游维港的时候,把骨灰盒沉下去了。花卷特别喜欢夜里上维港遛弯,学校那么大,还有那么多的坡它完全不稀罕,唯独爱维港的夜风和水。我和我爸妈三个人商量了一下,把花卷送完宠物火化后,就把它的骨灰葬进维港的水下。”
沈岁进有点伤感:“花卷什么时候没的?好想它呀……”
她也很想妈妈的那只路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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