分卷(62(2 / 2)
到达三楼半时,有人伫立在四楼的楼梯口,呈拦路之势。
谢琼穿着冬季校服,头发披散着,居高临下地望着她。
宋若惊叹于自己的好运,她刚进教学楼,竟然就下起了雨。
这得要感谢热情的校友们。
她伸手接雨。
对不起。
宋若将手收回来,扭头看看道歉的人,双眼清明,问什么?
是我发现的。谢琼看着廊檐外的雨,低声说。
宋若点头合约?
你知道?谢琼反问。
你是怎么发现的,我不清楚,但你后来提醒我的那些话,就是因为你知道我和她是契约关系,对吧?
谢琼点点头。又摇摇头,脸上带着自嘲的微笑那天家里线路检修,师傅的工具勾住你的抽屉,掀了个底儿掉,里边好些东西都撒了出来,我帮忙收拾,看到了,不知出于一种什么心态,就收了起来。顿一顿,本来清者自清,换做别人我不见得费劲解释。但我不想被你误会是个乱翻别人东西的宵小之辈。
宋若点点头好。我知道了。
谢琼似乎松了口气起先,并没有揭发你们的打算。直到前几天,孟璟追去你老家,你很受困扰的样子。她这样纠缠你。我才想,要不要帮你一把。我是多管闲事了吧?
宋若看着雨帘,是她那通电话起了作用?因为孟璟任性,开十几个小时的长途追去姑姑家,她怕老人担心,所以先问的鲸鱼表姐,了解一下来龙去脉。
鲸鱼表姐理解成她很烦。
果然人都只会看见自己愿意相信的东西。
但也许,帮你只是冠冕的借口,本质还是我的私心作祟。我希望你和她分开。我并不是不知道我母亲的手段。谢琼依旧看着雨,对于身边站的人,她现在有种近乡情怯式的感情,能够远远地凝视,可当她在咫尺之间,她反而不太敢逼视她,可我还是把东西交给了她,我这是利用她。我就想,也许你们分开,我就有机会了。这心思是否很阴暗?
宋若没有接茬。这算是表白?
但是我没想到,结果害得你离开了家。她唇角噙上一丝苦笑,我这不是,搬起石头,砸了自己的脚。
午休结束铃响。
宋若揉揉眉心,说了声我回去上课了。
你离开家,是不是因为讨厌我?
不是。宋若摇摇头,我自己的原因。
她都已经走出去两步了,又退回来说谢琼。
谢琼浑身震了震。这是她第一次叫自己的名字?
刚刚我听懂了,装作不懂,我觉得不好。宋若声音很轻,然而语气坚定,神情肃穆,请你不要对我有期待。说完,她还略站了一站,然后转身离去。
谢琼感觉嘴唇有点儿抖,当宋若远去之后,她久久伫立在原地,很奇怪,人潮之中,她的背影最耀眼,其他景物都自动虚化了。
回到班上,孟璟不在。第一节 课也一直不见她。
这是个化学小测验,六十分钟的题量,读报课大家开始做,宋若半小时做完,剩下的大半节课,朝那空位望了很久,下课问了黎老师,才知道鲸鱼请假了。
宋若给芬姨打了个电话,问她好,接着问今天家里都有谁在。
芬姨笑道大小姐不在家,怎么,她逃课啦?
宋若悻悻然要挂电话,芬姨又再数落了她一次,闺女你怎么这么想不开呢?自己住怎么生活?是芬姨做饭不好吃了,是不是?
宋若当然说不是,再聊了几句,上课铃响,也就收了线。
既然是请假,不是无缘无故失踪,就说明鲸鱼没问题。晚上再打个电话给孟爷爷,问候一下,就知道鲸鱼是抱恙还是别的。结果不等到晚上,她下午回家,在门口看到一盆羊齿植物。
捧着那盆植物的,是穿着校服的孟璟。
她挎着书包,大喇喇蹲在那里,头发绑成了稍显凌乱的高马尾,单手撑着下巴,挤得脸部微微变形,另外一只手就托着那个乳白色的花盆,举得离自己远远的,一脸嫌弃,嘴里还嚼着口香糖。
宋若站在电梯口,久久没能动弹。
像鲸鱼这样被捧在手心长大的,一件事不顺心意,早该放弃了。著名红楼纨绔宝二爷,就曾教育他的胞弟比如这件东西不好,横竖那一件好,就弃了这件取那个。难道你守着这个东西哭一会子就好了不成?你原是来取乐顽的,既不能取乐,就往别处去再寻乐顽去。
孟璟这磅礴的耐心,实在是无法解释。
这算是高档小区,进出的门禁是很森严,可这本就是孟家的房子,搞不好一整栋都是他们家的。所以抹香鲸要进来自然不会有什么困难。
孟璟见了她,刷拉一声站起来,将那盆植物往她的方向递了一递,依旧嘟着嘴没说话。
鲸鱼还挺讲究的,这是恭贺她乔迁之喜。
宋若接过了,说谢谢,开门将鲸鱼放进去。
孟璟进门之后,立马动作迅捷地将她推在门上,低声抱怨坏老婆。
宋若抿着嘴不做声。双手紧紧扣着那盆绿植。
孟璟低头要亲她,被她一偏头,只亲到脸。
花,要压坏了。宋若说。
孟璟低头看着那盆蠢蠢的绿植,哼了一声,松开她,从她手里夺过花盆,搂着去找个合适的地方。这公寓采光好,通透明亮,从门口能一眼望到阳台,两间小卧室,关着门的时候,就像隐身了一样,干净整洁得有点强迫症。她将花盆放在阳台,到沙发附近的小地毯上盘腿坐下,手肘杵在小茶几上,托着腮,静静看对面。
桌上放了个烧水的电热水壶,颜色在这一屋子高级灰里显得另类,它是朱红色的。未婚妻在它的映照下,白瓷般的脸上多了点血色,看着格外诱人。
她在等水开。
孟璟忽然注意到她眼角的泪痣。不自觉地吞咽了下。
她在盛雪那儿看过本书,那个女作家说,泪痣闪烁着暧昧的情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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