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钟涟自她出现,脸色就没好转过,咬牙切齿道:你终于敢露面了,赤霞洞主!

崔明若跳下小舟,落在巨舰前,朝着商离行拱手:抱歉,门主,崔明若来迟了。

商离行对着她轻轻摇头。

崔明若又朝着钟涟道:你要为父报仇,将崔明若带走便是,但是不得为难门主,也不得借故攻打南岭

商离行摆手制止了她的话:不要再说了,这事我来解决。

崔明若不满道:门主!

谢留尘也在身后叫道:商师兄!

钟涟目光在几人流转不定,发出冷笑一声:好,商门主请。率先走上巨舰甲板。身旁魔兵寸步未移,显是在等商离行动身。

商离行不置可否,迈步踏上巨舰甲板,崔明若跟在身后,谢留尘突然道:我也要去!

商离行停下脚步,皱眉:谢师弟

谢留尘冲到巨舰旁,目光不离他身上,道:既然已经由私人恩仇上升到两族立场,那多加一族又有何妨?我是妖族的妖王,这场事关两族的盛会,妖族焉能甘做旁观者?我代表妖族参与此事,三族共商天下大事,就在今日!

他是妖王血脉的事情,只有商离行与少部分妖族之人知晓,听他报出自家来历,不仅营帐内的散修暗自吃惊,连崔明若也不明所以,她蹙眉沉思,见他与商离行站在一处,亲昵举动形同爱侣,心中更是不解。

走到甲板一半的钟涟也停下来,阴恻恻道:好一个情深义重,那就一起上来吧。

钟涟走在最前,三人上了巨舰,黑沉沉的魔气当即兜头罩面而来,谢留尘昂首阔步走在最前,明面上是风平浪静,实则暗自留心提防,将商离行二人护在身后。

他们完全上了甲板,入了船舱,魔兵才放开营帐里的众散修,回到巨舰周围护卫。

商离行凑在谢留尘耳边,低声道:谢师弟,你太冲动了。

谢留尘摇摇头,也小声道:要是他们伤害你,怎么办?商师兄,我想好了,既然不能保下你跟崔姐姐其中一个,那就干脆把事情搞大点,越乱越好,让他收不了场。

商离行这才明白他绝非一时冲动,而是别有用意,但将妖族牵扯其中,又将给来日带来何种风波?他预测不出未来格局走向,最终只能化作无奈一笑。

进了船舱,钟涟招呼三人坐下,道:商门主,你的门人我已经全放开了。

商离行淡淡点头。

谢留尘依旧紧靠着商离行坐下,崔明若一进船舱,神情反倒黯然下来,没有初见时那般张扬姿态。

钟涟命一名魔将送上一盏银壶,亲自为三人满杯倒上,道:这是我父亲生前最爱的红玉浆,每日晨晚一定要喝上一杯。

将手随意一指,又道:这里的一桌一椅,都是从我父亲房中取出的,由我亲自摆设,完美复原。

谢留尘细细扫了一眼船舱,发现确实是当年浮梦楼中左护法房间的摆设。

钟涟针针都往崔明若心上扎,崔明若苦笑道:钟涟,立场不同,我也没什么好解释的,当年我确实利用了你父亲的关爱,但是

钟涟淡淡道:我父生养我多年,我身为人子,不仅要时时将亡父记挂在心中,更要继承他的遗志。

崔明若面色一变。钟涟不与她讲旧日之事,是表明了要将此事上升到两族干戈的高度,好让魔族出兵有道。她思来想去,更觉不安。

此时只听商离行出声道:说起卧底之事,商某常年处理此事,倒是印象颇深,多年来魔族在我南岭大陆布下魔族棋子,杀害凡人与修士无数,不也是暗招频出吗?人族此举,不过有来有往。

谢留尘也道:对啊,魔族偷潜入南岭,残害凡人,我也是受害者之一呢。

钟涟哼了一声,道:本公子主事魔族多年,从未听闻什么魔族卧底,想来不过是你们人族一面之词。

此时却听海上传来一道洪亮的声音:人族是一面之词,那我兽族这方面怎么说?

声音似乎在很遥远的地方传来,回音杳杳不绝,但又异常清晰。声音落下,又化作数声纵声清鸣,声震数千里海波。谢留尘砰地站起,喜出望外道:是丹吾!

相比于谢留尘的欢喜,商离行却是始终非常淡然,稳坐船舱,道:是一面之词,还是众口铄金,这都不过是口舌之争,你今日私自带兵前来南岭,便是毁诺之举。

钟涟拍桌而起:今日本公子来此,便是为战!

丹吾化为兽形,振翅凌空,腾云驾雾,瞬间便已来到南岭岸边,庞大身躯落到巨舰甲板上,轰隆一声,溅起海浪数十丈,周围巨舰数百魔兵,被悍然之力震出甲板,呜哇哇掉落海面。

海面上其他巨舰上的魔兵听闻异变,当即驾舟围拢上去,将他众人身处这一艘主力巨舰紧紧锁住。

丹吾哈哈大笑,化为人形,大手一拽,以巨力掀开木质的船舱舱顶,黑沉魔气四处逃逸,舱中众人露在青天之下。

丹吾大笑道:如此盛会怎少得了兽族坐镇?钟涟,数百年来你族奴役我族之事,暗害兽族先王之事,今日一并清算!

钟涟也猛地大笑:好,难得今日四族共聚此地,是时候将数百年的恩怨一并清算了!

第一百四十九章

巨舰在丹吾催力破坏下四分五裂,众人跳落甲板,重新回到岸边,丹吾与谢留尘站在一处,谢留尘又与商离行并肩而战,表明立场。

众黑铠魔兵整齐有序,排列钟涟身后,对上这边商离行四人。魔族人数虽多,但论实力,却是以一族对三族,毫无胜算。

倏然岸边狂风大作,乌云聚拢,海边天色暗了下来。沉闷氛围中,各人心中盘算主意,谁也不说话。

待海风骤歇,乌云散去,岸边重归晴朗,丹吾最先开口:既然无人主动站出,那便由我兽族来开这个头,钟涟!他虎目一瞪,冷光射向眼前身披黑氅的男子,四百年来兽族受困于北陆荒谷,不得出谷,才给了你们魔族驱使奴役吾族的机会,今日,我便是来为我的族人出一口气!

钟涟轻蔑一笑,道:我当是什么人在这大放厥词,原来是五十年前那个降生的新兽王,乳臭未干的小子,与你的族人一样愚昧无知,注定低人一等!

丹吾呸了一声:你们魔族才是心思歹毒!我一想到跟你们这种人生活在同一片大陆上,就觉得恶心!

钟涟也冷冷道:兽类终究是兽类,低劣种族注定臣服高等种族,这是千百年来不灭的真谛。

丹吾道:你们算什么高等种族,只会暗中耍诡计!

钟涟道:谁叫你们这般无能,我就耍你们了,如何?

你们魔族无耻!

你们兽族愚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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