分卷(20)(2 / 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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就好似它背上那些积淀的冰霜,也如这座雪山顶上千年不化的冰湖。静谧、安详、与世无争。

霜色沉沉。

三天后,付云和A03终于抵达了他们行程的终点一处塌方。

沿着陡峭的塌方可以上至地面,离开正在关闭的裂谷。

但塌方十分崎岖,需要攀爬的地方极多,A03健康时费些时力便可以爬上去,受伤的A03却不行。

A03试了几次,在塌方底下来回转悠,付云看了一会又返回到谷底,对A03蹲了下来。

A03不知道他要干什么,付云没法和它解释,只得轻轻靠近,随后抓住了雪豹未受伤的前爪。

A03露出了利齿,喉间滚出一串可怖的咆哮。雪豹即便受了伤,对人的威胁仍是不低,付沉咽了咽口水,手上用些力将前爪搭在自己肩上。

意识到A03没有激烈抵抗,付云又小心将它受伤的前爪也搭上自己的肩,随后托住雪豹毛茸茸的大腿,深吸口气一背。

付云觉得自己背了个一百八的胖子,他深深怀疑A03这些天大发慈悲让他吃这么饱,是不是就为了最后关头有个坐骑。

A03太有智慧了。

付云爬了很久,在海拔上运动本就是一项挑战,何况他还负重运动。

好在A03十分配合,付云中途多次将它放下休息,A03都很自觉地蹲在旁边,等他好了又自觉爬上他的背。

不得不说A03十分聪明,并且善于借坡下驴。

最后一段坡已然变缓,A03从付云背上滑下来,自己走完了这段旅程。

爬到悬崖边缘时付云差点缺氧喘不上气,跌坐在地上大张着嘴。

A03走过来,对着付云伸出它受伤的爪子,嘴里呜了一声。

付云不知怎么就懂了A03的意思,他将伤口上包扎的布弄开。

布是他从自己外套上撕的,当时用来给A03的伤口止血,中途换了几次,因此他衣服上的破口越来越大。

现在伤口快好了,布上只余一些湿润的痕迹。

再过个三两天就全好了,下次捕猎小心一点。付云低低说道。

他甚至没反应过来自己说了什么,A03呜了一声,算是应答。

一人一豹坐着对视了一会儿,随后A03走过来,脑袋蹭过他的下巴,付云被它的尾巴扫到了眼睛,有些扎眼。

透过一只眼睛模糊的视线,他看到雪豹在素白无痕的雪地上头也不回走了,脚步缓慢蹒跚,花白的背影在雪地上不算明显,却有一丝孤独和寂寞。

还有点酷。

视线越来越模糊,付云感到身上多处越来越疼痛,他的注意力却集中在那个孤单的背影上。

付沉,别走!

纯白扎眼的雪域消失,付云费力睁开眼,发现自己躺在病床上。

老杜坐在一旁发着呆。

付沉怎么样了?付云挣扎着从床上起身,声音沙哑仿佛吞了炭。

老杜赶紧扶住他:你小心点,你断了两根肋骨!又给他递上一杯热水,手术结束了。

付云捧着水杯的手一愣,干裂的嘴唇蠕动几下,想问什么却又不知从何处问起。

老杜看了他一眼道:伤口还是无法愈合,只能先给缝得紧密一些,待后期看情况再作打算。

肋骨也断了好几根,现在因为刚刚经历了大出血,无法自行接上。

好消息是他挺过来了,现在在ICU里躺着,你要不要去看看?

付云话都顾不上说,掀开被子就要走,老杜赶紧去扶他:哎哎我说阿云,你好歹也算个病号,慢点慢点!

我自己能行。付云吃力道,杜宾怎么样了?

一听到杜宾,老杜的眼神明显暗了下来。

和小猫一样,这些小娃娃打起来就没个怕的,医生给缝针的时候一声不吭,我看着都觉得疼。

老杜最终还是不由分说把付云架到轮椅上,付云被老大哥严厉的目光震慑到,只得乖乖坐回轮椅上。

当年地震,她们娘俩都走了,我救别人救了四天,回到家啥也不剩,就刨出来家里一只小狗崽还有口气儿后来他成了人,我就把他当自己儿子养。

谁知道当年他懂得惜命,现在倒不在乎了。

老杜恨恨骂了一句,责备的话却带有无比的痛心:不孝子。

你也老实一点,我估计那只小猫留着口气就是为了见你,你把自己糟蹋得不成人样儿,就对得起他吗?

老杜说者无心,本意大概类似于你家娃娃可把你当回事儿了,别给娃儿做不良表率。

付云听进耳朵里却又是另一番话了。

他好像还没有仔细思考过自己和猫咪的关系。

老杜将轮椅停在ICU的大玻璃窗前,还没到探视时间,付云只能隔着玻璃看他。

付沉的脸苍白如蜡,嘴唇更是一点血色都没有,手上缠着厚厚纱布,身上估计也不少。监视仪上心率正在虚弱但平稳地跳动。

付云呆呆看着,一句话都说不出来。

他就像一个脆弱的瓷娃娃,盖着的被子上几乎看不到一丝起伏。

但付云却仍有种错觉,付沉下一瞬间就会从床上翻个身起来,用略微沙哑的好听声音对他说:阿云,早上好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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