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姐姐,我只是害怕。”
石莉安停下手,她已经看到了信件最后的那个署名,自己也是感到了一丝害怕:“你在害怕什么呢?”
“我是不是太小了。姐姐。我不是说年龄,我是说我是不是还太不成熟了,还没有长大。”
石莉安微微一笑:“是别人说你什么了吗?”
“没。我喜欢别人像对孩子一样对待我,养尊处优的感觉很好。但我发现我错了。我不敢要孩子,我不敢承受整个过程,更不敢承受——我不想去承担这样的责任。我不知道该怎么办。”
石莉安彻底放下手中的信:“我——也不敢——”
“姐姐——”南野夏锦安静了。
“你或多或少也知道我的事了吧。”石莉安顿了顿,“那么多年——”
“姐姐,那不是你应该去承担的,是那个——”
“但——”石莉安没让南野夏锦说完,“我却为此重复伤害自己重复伤害无关的人,让自己堕落——只因我不想去直面自己必须面对的东西——我也没有变的更加成熟。”
“我理解了。无论如何躲避,无论如何想求救他人,最终依然只能靠自己去觉悟,只能靠自己去改变。姐姐就已经做得很好了。”
“希望如此吧。”石莉安再次拿起那封信,“但别太着急,着急也没用。”
“嗯!我也不想逼迫自己去接受这样的责任,铄也从没有催促过我。”
“他是爱你的,他会尊重你的决定,不会为难你的。记住这点,他是爱你的。”
“那姐姐呢——”南野夏锦感到话不对,“对不起,我不应该——”
“没关系,我其实很容易满足,刚发现自己真的很容易满足。我现在,感觉自己已经很满足了。”石莉安再次笑起来,“我已经开始期盼能有一段正常的、又长久的新感情了。”
“姐姐,你一定会成功的。”
挂掉南野夏锦的电话,石莉安深吸一口气,才敢彻底将信纸打开抚平。白槐那攻击性很强的话语历历在目。
“你以为你能逃的掉吗?逃到突尼瓦?我说过,你永远都逃不出我的手掌心。你以为只要不理我就够了吗?你真是天真的小野草。大树一巴掌就能把你拍扁,你现在知道了吧。只需要我的一句话,你就连初选都过不了。你跑不掉的。这件事只有我说了算,我想怎么样就怎么样。我想让你去突尼瓦你就能去,我想让你去不成你就去不成。我想让你干什么,就能让你干什么。你要是知趣,就赶紧回到我身边。我让你干什么你就干什么。否则,我就让你一辈子难受。我告诉你,你只属于我白槐。”
看着这一段没有任何章法的威胁,以及最后那句,石莉安不再像刚才那么紧张不知所措。她安安心心倚在椅背上,眼睛扫过旁边的书架,微微一笑,探出身子从书架上拿下通讯录。
翻过目录,翻到内页,找到国家医疗卫生部,手指慢慢划过每一条记录,停在纪律作风司那条目旁。
石莉安喃喃自语:“我爱的人有了属于他的归宿,虽然不是我,但我已经满足,真的满足了。白槐,我已经不会再裹足不前,我没有什么怕失去的东西,大不了我们就斗个两败俱伤。我不怕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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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已经把信寄出去了?”于润涵一脸惊讶。
“那是他自找的。我中午出去把他最近的几封信都复印了一下,回来就寄给纪律作风司了。他再有能耐手也伸不到那里。”
“莉安,你就不担心你们俩的事被曝光吗?”于润涵在担忧这个。
“我想过了。我这辈子有一半时间都在这样的恐惧中度过,生怕别人知道自己被强奸的历史,生怕被别人贴上什么标签。但到头来又能怎么样?没有人在乎,只剩下自寻烦恼。”
“那就好,那就好。如果需要帮忙——我现在可什么忙都能帮你。”
“你呀!还天天说繁星,有权了有资源了,就想乱用呀!”
“这是为了你,又不是为别人。”
“为了孩子,你可要悠着点。我不说了,还有个大实验要做。”
于润涵挂掉石莉安的电话,正看到鲁母穿过客厅去应门。
“请问这是鲁繁星家吗?”门外的声音不大,但仍可以听出来那人口舌吐字坚硬,绝不是周边国家的人。
只因自己的外贸业务遍布大陆各个角落,鲁母对各类口音都见怪不怪,她回答的慢慢悠悠:“是呀!请问您是哪位。他现在不在家。”
于润涵突然听到一声巨响,她赶忙往门廊跑去,只看到正门已经大敞开,门板裂成两片斜躺在旁,鲁母跌倒在地。站在门中的是一个瘦高的男人,他的全身皮肤是惨淡的白色。
这人叫嚣着:“对不住了,既然找不到鲁繁星,我只能奉命带走你了。”他抬头看到跑回来的于润涵,愣在了原地。
于润涵也是一愣,但很快反应过来,大声斥责起来:“你要做什么!你是——造访——”
这男人不再理会跌坐在地上的鲁母,径直向于润涵走去:“想不到鲁繁星竟然透露了自己的身份——no——”男人不敢再往前靠近,“你——whatareyou——”
于润涵只感到有些恍惚,她下意识捂住了自己的腹部。
男人见状决定再次往前,直接走到于润涵跟前,伸手去抓她的头发和胳膊。
于润涵往旁边轻轻闪开,虽然动作不大,却如风驰电掣,不但让这男人扑了一空,还顺势反钳住了他的胳膊。
“你认为凭你这点本事就能控制住鲁繁星吗?不,你的目的只是胁迫,你知道繁星不在,你的目的就是带走妈妈要挟他。”
男人仍想挣扎,但他很快意识到自己的力量根本无法与这表面瘦弱的女人抗衡,只能放弃。
看到男人不再抵抗,于润涵放开了他:“为什么要挟鲁繁星。他只是个不听话的造访者,你的主子奉隆不可能对他产生兴趣。”
“奉隆?奉隆是什么?我的主人是赛特隆,是具有无边力量的魔——”男人又一次尝试去抓她。
于润涵更加不客气,挥起手掌直接将他压在地板上:“给我老实点,回答问题。”
男人彻底害怕了,变得老老实实:“是因为传闻他知道某个秘密,据说很有价值,我想拿到手。”
于润涵笑起来:“秘密?价值?对别人有价值的东西,对其他人也许会是毒药。所以,放弃吧,也不要再让其他人来。因为——”于润涵收起笑容,“因为这里还有我。明白吗,有我。你应该明白,你主子来了也对付不了我。”
这个高大的粗鲁的男人变得异常温顺,连连点头。于润涵放开他,看着他连滚带爬溜出了房子。
“赛特隆——繁星所说的贝斯隆——那我——”于润涵仍在缕清思路,她见鲁母仍倒在地上惊魂未定,赶紧跑向门口:“妈妈,你没事吧,没伤到哪里吧。”
鲁母颤颤巍巍:“到底是怎么一回事呀!繁星到底惹了什么事呀!”
“那不是繁星惹的。只是有人眼红了,想夺走属于我们的东西。”
“润涵呀!那你刚才又是怎么回事呀!”
于润涵轻叹一声:“这是我——对不起,妈妈——我才知道的——关于我自己的秘密——以及这个地方——四历山——的秘密。”她怕鲁母害怕,赶紧补充说,“妈,不要害怕,什么都不会改变的。我依然还是你的儿媳,还是于润涵,还会一直在这里陪伴您——保护您——这点永远都不会变。”
她终于忍不住了,用手擦了擦自己的眼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