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除此之外,他眼里多出来的几许放松和满足,一望而知,纯出于自然。向荣看在眼里,只觉得此时此刻的周少川迥异于平时冷淡漠然的那个人,终于有了几分真实可亲感。
甚至,还有了那么一点点可爱。
第11章 点头之交
周少川说话算话,当天饭罢回到家,就把欠向荣的两千块钱分毫不差全都还上了。
而事过之后,向荣也有了一点惊奇的新发现周大少再在学校里碰见他,竟然会在保持面无表情的同时,冲他微微颔下首了。
至此,因为去了趟派出所捞人,又陪着吃了顿卤煮,向荣总算和周少川结成了名副其实的点头之交。
不过这份殊荣,大抵也仅限于向荣才能拥有,因为在人际交往的层面上,周少川的操蛋程度可谓一以贯之、一如既往。
如今建院同级的男生聊天时偶尔提到他,用的大多还是那种想给他点颜色看看的口吻。但一来他不住宿,基本失去了起冲突的必要条件;二来大学毕竟不同于初高中,年轻人血气虽方刚,但在理智层面上,已有了更多的自控和思考。J大在985院校里,又算相当拿得出手,绝大多数靠自己考进来的,都不是冲动不计后果的主儿,是以,大伙最多也只是在口头上叫嚣一下而已。
最终真肯付诸行动的,却是和建院八杆子打不着的人文学院男生,至于原因嘛,则是应了那个既古老又经典的借口,冲冠一怒为红颜。
当然事情的起因,完全在于周少川太闲,他每天就像个千里独行侠,仗着一柄无形的孤傲之剑,在校园里头独来独往,本专业的课不好好上,却特别喜欢跑到人文学院听中国历史。
一来二去,难免引起该系学生的注意,历史系女生不少,质量相对也比较好,连系花的综合质素都比理工科的要显得脱俗不光是标准的白富美,而且容貌还酷似法国女星苏菲玛索。
系花早就注意到了周少川,对于帅哥跨学院听课的理由十分好奇,美人的想象力本就有些丰富,再加上被周围的人一鼓噪,不由开始浮想联翩,认为周少川多半是冲着她而来的。
系花在心中窃喜,怎奈等了许久仍不见周少川有行动,在一众看热闹不嫌事大的女友撺掇下,她终于决定主动上场,先行撩拨一下。
这日下了课,系花跟着周少川来到学校附近的一间咖啡馆,趁其人发呆的功夫,她款步走到他身畔,在对面的椅子上坐了下来。
周少川可能真的白在法国混了那么多年,芯子里依然是个十足正统的中国男人对女生不存在半点怜惜之情,要不是咖啡没喝完,他早就起身走人了,坐着听完系花不着边际的邀请他去参加不久后的生日趴,周少川当即冷着脸,一口回绝了。
系花鲜少遭遇挫折,也不信自己在男生面前不能所向披靡,只当这是大帅哥固有的矜持,当下也不气馁,继续以法国文化为切入点,试图再次展开话题。
这头说得正兴起,不想服务生却十分没眼色的跑来询问她是否有什么需要。
系花大约是川剧变脸的正宗传人,转过头,面上笑容已全消,她不耐烦地大声呵斥:没看见这说事呢嘛,要东西不会叫你啊?一点眼色都没有,老板怎么培训的啊!
周少川此时还差最后一口咖啡,听着这几句话,眼神愈发冷了下来。他虽然日常习惯摆臭脸,却从不和任何服务人员发脾气、摆架子,不仅如此,要论态度,甚至可说是客客气气,这是从小耳濡目染教化使然。如今看着颐指气使的系花,他不禁从鼻子里发出了一声冷哼。
系花打发掉讨人嫌的服务生,扭脸又换上清新自然的笑容:我一直想学第二语言,对法语特别感兴趣,不知道你有没有时间,可不可以教我学法文呢?
周少川终于喝完了最后一口咖啡,直接站起身:不可以。
为什么?系花大概生平头回遭拒,想都没想就冲口直问。
因为你口齿不清,明显还有点大舌头,周少川故意一字一顿地说,想起向荣之前的用词,他又吊起一边嘴角补了一句,口条不利落的人,怎么可能学外语呢?
说完,也不管系花脸上的表情有多五光十色,径自转身,扬长而去了。
系花被他得罪惨了,回去窝在宿舍,活活哭了一下午,那会儿正是微博方兴未艾的时候,校园里不少潮流人士都热衷于此道,刚好有人见证了这一幕,遂将此事发上了微博,于是还没到傍晚,八卦已不胫而走,在J大校园里小范围的流传开来了。
旁人不过听个热闹,但在系花的忠实拥趸看来,这事已是不可承受之辱。其中有个叫尹峰的,是J大子弟,靠父荫勉强读了个马哲,正在狂追同是人文学院的系花小姐。每每以己推人,他几乎不能相信,这世上居然有直男能抵御得了系花那甜美一笑。
尹峰因此迁怒于周少川,而每个热血上脑的莽汉身边可能都少不了几个狗头军师,尹峰听着室友们七嘴八舌的议论,得出了一个反智的结论,倘若他能出手教训一下周少川,给系花出口气,没准就能有抱得美人归的机会。
拿定了主意,尹峰开始策划。他不知道周少川的武力值,但有鉴于此人身高约等于190,肱二肱三和胸肌都明显比普通男生要强悍,他便从体育生里找来了一个练散打的,再加上军师室友,准备来一场三对一,室友还要负责举着手机,把他想象中的、最后对周少川进行羞辱的部分拍摄下来,好在事后向系花邀功取宠。
择定人选,接下来就是跟踪踩点。周少川近来非常有闲情逸致,时常在傍晚流连于宁静的校园,不过他可能是属黄花鱼的,特别喜欢溜边,专挑无人问津的犄角旮旯。尹峰跟了几次后已摸出规律,每隔一天,周少川都会在饭点,跑到网球馆侧面的台阶上闲坐一刻。
周少川对此固然毫无察觉他平均每十天就能得罪一打人,在结仇方面,早已是天赋异禀,虱子多了不咬,且对于自己究竟有哪些仇人,也基本上是得罪完,撂爪就全忘光了。
何况,他连个朋友都没有,就算有人预先知道了这事,也绝无可能会去给他通风报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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