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慕轻尘:

我头一回见你这么聪明!

亦小白越说越害怕:这会不会是某神秘组织,酝酿出的一颠覆我朝的计划话本子里都这么写。

噗呸,她又吐出一瓜子皮,脸上满是惊骇,仿佛那阴谋已经扑面而来似的。

慕轻尘的嘴角抽了一下,岔开话题:你这几日怎的安分了?日日都来窗前陪我说话?

亦小白嘿嘿一笑,神秘兮兮的:你被禁足了,我不敢去逛青楼。到时被常鸢发现,没人相救呀。

你就不能寻个别的耍处?慕轻尘斥她。去寺庙里看看戏,去茶肆看斗茶,再不济还可以混进诗社,陪哪些酸书生吟诗作画。

食色,性也,你不懂,最后一粒瓜子吃完了,亦小白拍掉手心的碎屑,太无聊了,我去小儿坊找只兔子回来玩儿。

站住。慕轻尘吹了一声口哨。

亦小白撑撑懒腰,斜过身子问她:何事嘛?

想去平康坊吗?

亦小白如一阵风般,咻的跨回来,明眸里闪烁奇异的光,挑眉道:尘尘,怎么个意思?

我带你去!

你?亦小白好似不敢相信,要知道慕轻尘可五年没去过那种地方了,况且当下还被华帝禁了足,你戏耍我吧。

她鼓起腮帮子,不耐烦地摆摆手。

慕轻尘不跟她废话,单手撑住窗台,巧笑嫣然,一个跃身跳了出来。

亦小白好似发现什么不得了的事,原地蹦跶着,催促她赶快回房:父皇可让你面壁思过十日呢,他说了,十日内你都不能踏出房门半步,你这是抗旨!抗旨!

她担心地张望左右,庆幸身后只有牛菊花和白莲花两人,他们已结束了翻花绳的游戏,玩起了抓羊拐。

我没踏出房门呀,我出的是窗门慕轻尘云淡风轻地回答,取下腰间的算袋,往右移了少许,又重新系上,半年前步鲁可汗去世了,新的突厥王阿史那铁真继位,听说已于昨日抵达帝京,三日后将入宫觐见

那又如何?

慕轻尘抱臂而立,热浪从天际袭来,将她墨绿衣衫向后扬起:三日后父皇将在宫内大开宴席,咱们的丈母娘近日忙得不可开交,方才将常淑常鸢唤走,定是想让她们帮把手,这可是咱们开溜的好时机。她们一忙便是三日,不会在意我们的。

可亦小白有一点点心动,这都快卯时了,咱们现在开溜,回来赶不上关宫门的。

赶不上就赶不上。

亦小白心痒痒,却仍旧不放心道:你有把握吗?

慕轻尘嘴角弯出一个轻蔑的弧度,脸上洋溢出一种笑傲天下、睥睨群雄的霸气:呵,不用怕,行走江湖,我自带主角光环!

可是轻尘

不要叫我轻尘,她抬手打断亦小白,仰头深呼吸,叫我的小名,傻!白!甜!

亦小白愣了半晌,冒昧的问了一句:你的小名不是叫旺财吗?

慕轻尘:

第13章 傻白甜驸马上线

偷溜出宫不是难事。亦小白身兼光禄寺膳监一职,日日都要督促御膳房的买卖走货。

慕轻尘从白莲花那借了身衣裳,青绿方领的衫袍,间有田字暗纹,再配上她那张白里透红的小脸,远远望去,比小太监还小太监。

她含着腰,垂着头,和白莲花并肩而行,跟着亦小白进到御膳房的后门,那里,几个小太监正从板车上卸货,见到亦小白都齐齐的笑脸相迎。

亦小白性子不错,又出手大方,平日里对他们不论是精神上还是物质都颇为照顾,他们自然以她马首是瞻,其中一人随口道了句,咱哥几个刚从东市回来,这些都是新采买的,您过过目。

说罢,放下扛在肩头的一鼓囊囊的麻袋,麻溜地解下栓口的红绳,撑开袋子口。

亦小白的眉眼处有刻意佯装出的严肃,探头过去,发现里头尽是骆驼蹄,毛茸茸血淋淋的。她脸上没有显出不适,做膳监多年,什么开膛破肚的鸡鸭鱼没见过。

倒是素来喜净的慕轻尘,不经意扫过一眼后,忍不住皱皱眉,往后退了一步。

这一退,倒是引起了那几人的注意,说着这位小哥甚是眼生的话。

亦小白打了个哈哈,随意捏造了个名字,说她叫来福,一直在三公主府里伺候,这几日迁进宫,身旁人手不够,特地把她召来。随即故作烦躁地咂咂嘴,催促他们手脚麻利点,

那几人殷勤的点头,将笨重的麻袋一一卸下后,又将几只高大的圆木桶搬上了车。里头装着的都是些废弃的菜帮子和泔水。

夏季闷热,这些东西沤在桶里,又酸又臭。所以必须赶在酉时之前运出宫城,宫外头自有收受的人在等着。

亦小白等的就是这一刻,潇洒的一挥手:你们也累一天了,休息去吧,让我这俩狗东西替你们运出去,哎,天天呆在这宫里,什么玩乐的都没有,无聊死了。她不满地啐了一口,说出了这次帮忙的动机。

慕轻尘杀气腾腾的瞥她一眼,好你个亦小白敢骂我狗东西。

那几个小太监乐坏了,搓搓手,一个劲儿的拱手哈腰,与亦小白作别。

亦小白目送着他们渐行渐远的背影,脸上的镇定自若忽然崩得稀里哗啦,紧张又兴奋的让慕轻尘和白莲花推着泔水赶紧走。

慕轻尘想不通,逛个青楼咋就这么累,又是被骂狗东西,又是推泔水,试问谁家傻白甜干这个!?

一路向南,在安上门检查竹籍,守门的金吾卫对这辆车再熟悉不过,凑近时,都屏住呼吸,怕被馊臭味呛着,加之有亦小白当阵,简单的走走过场,便放了行,连竹籍都没查验完。

对街就是兴道坊,坊墙拐角处停有一辆牛车,车前头站了一精瘦的小男人,他把衣袖挽至手肘处,正斜依在牛背边打盹。

听闻有吱吱呀呀的车辕声,疲惫地睁开眼,抬手挡住头顶的太阳,眯起眼睛看着来人:原来是三驸马,小的给您请安。

亦小白提提领口,为自己散热,和他心不在焉的寒暄几句。

小男人个子看起来小,手臂却很有力量,将半人高的木桶一个个挪到自家的牛车里,又将运来的空木桶挪上板车

他拍拍桶边,笑说:明个儿,小的还在这处等您。

回头时,撞见一位面生的小太监,其正摘着头顶的纱帽,手指皎白,白得发亮,近乎透明。

他将纱帽抛到白莲花手中,又迅速解开领口的攀扣,脱掉那件田字纹的青绿衣袍,露出里头的墨绿衫子,衫子的胸口处绣有大面积的精巧花纹,白烂的阳光在上头跳跃,一时灵动非常

小男人眨巴眨巴眼,视线渐渐上移,偷瞧他的脸。

长得可真好看,就像阳春三月,骊山脚下盛放的粉色桃花。

他从没见过这般好看的人,一时发愣,舍不得移开眼。

慕轻尘整理片刻,一切妥当后,眼珠突然滑向他,恶狠狠道,再看,我就把你眼珠子挖出来。

小男人毛骨悚然,热乎乎的身子腾出一股冷意,瑟缩着偏过头,不敢再造次。

亦小白急不可耐,叮嘱白莲花说,板车上都是空桶,你一个人推着不吃力,路上别耽搁,推回方才那地儿就行。然后乖乖回呼兰殿,该干嘛干嘛,如果三公主问起,就说我在御花园,反正啊,扯个慌。公主们忙得很,不会刨根问底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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