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是,是因为常淑有些难为情,这妻妻间的琐事实在不好让满屋子的臣子听了去。

她恭敬颔首,往门口看了一眼,提醒太后那里还跪有一干人等呢。

太后晓得她的用意,轻轻一挥手,便令桂嬷嬷引着所有人退到殿外。中途有几个心思细腻的小太监,冒死返回来,把丢在地上的那柄鱼肠短剑给捡走了,顺带还抱走了象牙雕饰、茶壶瓷碗、装满朱钗的妆盒

他们伺候主子很有心得,铁了心要把尖锐和可以变尖锐的物品统统拿走,谨防长公主殿下再次怒火攻心,对慕驸马施行非人道的伤害。

常淑:这帮狗奴才!

都走了,说吧。老太后老神在在。

慕轻尘跪得腰酸背痛的,嫌弃常淑太磨唧,抢先一步回答:因为我藏私房钱!

老太后倏然坐起身,晃了一下。

啥玩意儿?因为藏私房钱就要对自家驸马痛下杀手!?

你你藏了多少?

二十八两。

才二十八两!!!

老太后年迈的心灵受到了致命打击。

意外于自己看人也有看走眼的一天,以前她觉得常淑贤淑端庄,温顺持重,像极了年轻时的她。

私底下还总跟华帝说,淑儿是皇家的骄傲,于华帝是个懂事的女儿,于她是个孝顺的孙女,于弟弟妹妹们是个优秀的表率,于慕轻尘是个贤惠的媳妇儿。

那是要多完美有多完美!

想不到今日人设崩了!崩得稀碎,捡都捡不起来那种!

大华长公主竟是如此心狠手辣之人,这让她百年以后,有何颜面去见先帝爷和列祖列宗啊!

常淑无从得知太后复杂的心理情况,但目睹了她垮脸全过程,先是嘴角向下弯曲,再是眉毛稍稍扭曲,旋即眼眶一红,滴出两颗小眼泪

常淑:???

太后摆大阵仗冲去如意殿的事,很快传遍行宫,皇帝是出了名的孝子,心头甚是挂念,停下安都殿内的公事,赶了过去。

在寝殿外遇上从另一条路来的惠翼,她和他一样,刚听说太后来了,想要去问个安。

二人一前一后,越过满院子的太医和奴才,亲自推开殿门,穿过门楣的那一刹那,听见一陌生且熟悉的哭声。

音色不大,但很持久,足以和夏季的蚊子一较高下,呜嗡呜嗡呜嗡呜嗡,哭得华帝一身鸡皮疙瘩。

这是谁在伤心?惠翼情不自禁地问,朝里头遥遥而望,见碧纱橱里闪出一个人影。

不是太后又是谁,正用白帕子擦眼泪呢

华帝震了一跳,大步流星的上前,问:母后,您,您哼!哪个不开眼的东西惹您不高兴了!

他一甩袖子,作势要跨进碧纱橱看个究竟,和追出来的常淑撞了个满怀。

常淑被慕轻尘扶住,惊慌失措的往后退步,福了一个礼:淑儿见过父皇,见过母妃。

老太后稳不住了,挥开华帝的手,忿忿道:都怪你!把淑儿宠坏了!

言罢,头也不回的走掉。

留下一脸蒙圈的他们。

华帝从愣怔中回神,迟疑了一下,去看慕轻尘,想要从她口中得到解释。

这属于他的职业病,遇到难题最先想到的便是问问慕轻尘的看法。

尘儿,太后找你和淑儿何事啊?

这个问题问得好,问到了关键点,因为慕轻尘也没弄懂太后找她们是为了何事。从进屋到离开不到一盏茶,总共就问了四个问题,问完就开始哭,搞得她和常淑很茫然。

是以,便将事情的经过讲与华帝和惠翼听,两人听完后,反应与她们差不离。

皇帝认为,想要揣摩出太后的心思,必须追根溯源,遂追问了慕轻尘一句:你和淑儿先前在房内干什么呢?

话一脱口就后悔了,问题固然要问,但不能是这么个问法呀,好像想窥探人小两口的妻妻生活一样。

跟个老流氓似的。

他侧过身,负手而立,以掩饰尴尬。

慕轻尘却变得有点失落,微垂眼睫,双眼空洞地回答:咳咳我在跟淑儿交待身后事。

华帝:???

惠翼:???

常淑:好想挖个地洞钻进去。

常淑费了好半天功夫,终于把父皇和母妃送走了,顺便把碍眼的太医一并赶走。

一通折腾下来,神情憔悴,近乎虚脱。慕轻尘却还不省心的在她面前瞎晃!

纯粹给她添堵!

能不能安分点!她情见于色,朝慕轻尘发起小脾气,怒气宛若一支支锋利的箭,唰唰唰的扎进慕轻尘这肉靶子里。

慕轻尘怅然若失的回应了一个字,托着沉重的病体,万分虚弱地去到窗边,执起书案上的羊毫笔,在澄泥砚中蘸了蘸墨,最后于雪白的宣纸上落笔,专心致志的书写着什么

常淑斜支起脑袋眯了一会,才重新睁开眼,看向慕轻尘的眼睛满是好奇:写甚?

遗书。

常淑:我就不该问!!

没多久,桂嬷嬷重回如意殿,带来了太后冷酷无情的口谕:穆宁长公主常淑,行迹疯迷,任情横行,令哀家甚感心寒,罚抄《女训》《女诫》一百遍,限五日。

常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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常淑(黑人问号脸):本宫到底做错了什么??

第69章 弱娇驸马上线

行宫上下都在传,长公主近来性情大变, 相当暴躁, 奴才们为了保命,隔着如意殿老远便开始绕道, 生怕波及自身。

但那些每月送份例的奴才就没那么好命了, 硬着头皮都要上。

早先如意殿的差事,是香饽饽中的香饽饽, 他们争着抢着来,因为长公主殿下大方又有钱, 打赏比别的宫要高出许多。

然而现在打赏虽然没少, 但是稍有不慎就要挨罚。

前两日巾帽局的人来给慕驸马送新做好的六合靴,不知怎的, 给长公主请安时, 将纱帽给磕掉了,当时就被长公主以衣冠不整的理由给发配到慎刑司去了。

一下子闹得满宫风雨。

慎刑司为难坏了,翻遍《律典》《刑典》也没找到这奴才触犯了哪一条。

但又没胆子擅自做主将人放走,只好把其留在慎刑司, 等长公主过几日气消了, 再遣人去问。

公主,您可是有不痛快?初月姑姑扶了扶药碗边缘, 发觉还有些烫。

她是如意殿里最能和常淑说上话的奴才, 是以, 满殿上下都怂恿她有机会问问常淑, 究竟因何缘故坏了心情, 好让她们这些当奴才的心里有谱,成功避开炮火区。

常淑一声不响地丢掉笔,烦躁地翻了翻摞在书案角落的一沓宣纸:一、二七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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