分卷(4)(2 / 2)
一路上再没有见一个奴仆,甚至不见客房、营房、粮晌处、印房这些将军府该设的建筑机构。
介泽心道:刚才开门的老奴一言不发,八成也是声哑之人。这是哪门子喜欢清净,这是听不得一丝嘈杂吧!
家里没有那些繁文缛节,下人也尽是些上了岁数不擅言语的普通百姓,有时候难免会迟钝,泽公子多担待些。后恒事无巨细地说道。
介泽一边应和着,一边参观这别致的院落。每一处都别具匠心,仿佛每一个角落都有故人的影子留存。
这后恒果然如同传闻中那样,对故人偏执情深,他把思念剪碎,零乱地撒进故人所爱的曲径回廊中,又能获得几分慰藉?不过是饮鸩止渴罢了。
这样想着,福至心灵的介泽说了句:人各有福,将军,这世间繁华岁月久长,若故人往事成为桎梏,不如忘却。
后恒脚步顿住,出声道:对于我来说,有的人,胜于世间的一切。
作者有话要说:介泽:这府的修葺风格我喜欢,我酸。
后恒:其实我这府里缺另一个主人
介泽:(认真思考)
阁灵丑子:阁主你真的不考虑放我出来?
码字到头秃的作者表示:求收藏求捡走~
☆、宾至如归
对于我来说,有的人胜于世间的一切。
月色正好,后恒半转身迎着光看他,介泽也大大方方地抬头迎着后恒的目光。
剑眉敢作敢为,威信十足。
星目目若朗星,大而明亮。
眉头一痣宜妻。
介泽作为术士习惯性地为后恒相面,这五官单看并没有很出众,但是搭配在这人身上却很玄妙:
本应该是易怒的面相,却显得温柔可加威仪不减。
非但俊朗耐看,而且汇集福禄之气。
可是,总有一些不妥这面相是后天修来的!
如同他那修改过的命格,这个人的面相被人从小就进行干预篡改,多年后才修成如此模样。
介泽低头微微一笑:丑阁何时培养出如此胆大妄为之徒,竟然敢无视自然天道,强行给一个凡人从内而外从头到脚地大改。
介泽料想,后恒原本是父母早亡大凶大煞的命格,如果没有丑阁之人干涉,成年后自然是阴邪卑劣的性格。
再看,这一身玄黑轻铠,将一届武将的身形衬托得如此遒劲刚建,恰到好处。
后恒比介泽还要高半头正是治国平天下的八尺男儿的骨架。
介泽像一头夜间捕猎的雄狮,危险地眯了眯眸子,把一阁之主的威严肆无忌惮地散发在夜里,草木惊栗。
后恒毫不在意地任由介泽这样打量。
以光散黑,那人为你收余恨,改性情,换皮囊,塑身形,授文武。虽然此时不明行迹,但是这份恩情,你应当时时惦念,至死不渝。介泽发话。
后恒上前一步,低头与介泽对视,然后慢慢地一字一句道:我爱他,胜于世间的一切。待海晏河清时,我便卸甲归还守他一辈子。
如此肃穆庄重,像是发了个毒誓。
介泽正为这情深不寿的戏码动容之时。后恒却突然后退一步,舐了舐后槽牙,朝他促狭一笑:让他跑都跑不掉那种。
介泽:
后恒这种稳中带皮的消遣方式让介泽有点招架不住。
人老了,还是消停些吧。于是介泽思量着要做一位德高望重的阁主。奈何自己总是一副不老的年轻样,怎么装也出不来和蔼可亲的气场。
罢了罢了,活在当下,说不定哪天七丑珠连声招呼都不打就把自己送走了。
行路间,二人走过青石小路,转过一处景门,来到了住室前。
介泽霎时间在夜风中愣住了住室只此一处,且无东西耳房,若不出所料,卧房内只置了一榻。介泽有些幽怨地看着后恒,心中埋怨:这种布置,你怎么敢带我回府?
后恒不以为然,出声道:泽公子,你先歇息吧,明早我们去演兵场。说罢,后恒转身走了:我去散散心
这句话被夜风吹得有些散了,不过不妨碍耳力极好的介泽听到。
将军也早些休息。介泽回道。
散散心也好,睹物思人便会心生愁绪,愁绪郁结于心便会伤扰心绪,若是浓稠不化便会滋生百病。
介泽轻叹,随着脚下的条形青石向住室走去。
他推开住室的木门,熟悉的气息扑面而来弥留香!介泽轻车熟路地找到香炉,捏起镂空雕花炉盖,忽然有些不悦。
弥留香如此稀缺,自己都视若珍宝。此香如今在后恒府上竟然只是充当摆件!
淡蓝色的凝香很长时间没有燃了,光泽也变得灰蒙蒙的。
这后恒真是暴殄天物。介泽低声嘟囔着参观屋内。
此室色泽寡淡却十分养眼,摆件个个精巧暗藏玄机。
屋子从外看并不大,其实另置暗室别有洞天。介泽顺手在所经之处扣墙,他闭眼,感受到了回声在暗室里涌动着。
墙壁上绘着暗纹,介泽认出这便是暗室机关。
只有屋子主人将手掌心贴上,机关才能根据主人掌心的纹路和温度打开。若非主人掌心纹路,或是主人亡故,歹人借其没有温度的掌心贴上,也是无法打开暗室的。
介泽没有尝试去开启暗室,也不想开启。他从外室走进内室,看到了里面的布置。
将军府从里到外如此朴素,内室正中央却堂而皇之地置着半屋大的睡榻。这睡榻以绛红色九华帐饰之,铺陈着绮丽的翡翠衾,张扬又浮华,很合自己心意。
介泽心里的不悦忽然变了味,他坐在榻边,平生终于体会到了世人间那滑稽的嫉妒。
何为嫉妒?
为何生妒?
求而不得,且看他人得之。
后恒那故人,也不知道是哪位丑阁弟子。有如此称心如意的好住处,还有一个时刻挂念着自己,心细如发的人。
黑暗阴冷的阁子,一个幸灾乐祸的阁灵。介泽比了比,失望道:这能比吗?
自己和自己怄了好一会儿气,介泽吐出一口释然的心头气,朝后一仰,倒在了软软的榻上。
他解开自己的发带拿在手里玩弄,心想后恒这位故人喜好与自己甚合,若是他日相见,定会欢喜。
介泽无拘无束惯了,从来发不系带,但是大多丑阁弟子会用发带将头发低低地束住,他也只好随波逐流。
细腻柔软的发带在指缝间流转,介泽没心没肺地笑了,他将发带捆在指上打了一个繁复的结,复又飞快地拆开,打结、拆开、打结
↑返回顶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