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女儿今日的打扮却实让人觉得惊艳,我的泱儿长大了。不知何时起,她已齐至她的胸口,比同龄人高出一截。

女儿长大了,爹爹就可以教我习武了吧?

李少怀十分宠溺的笑着,当然。

上元节的宫门入了夜在这一日也不会关,皇城司守城的禁军穿的都是红色盔甲,宣德楼前立了一根十分高的圆木,宣德门前原本不允许百姓行走的御街在这几日集满游人,御街两旁的廊道奇术异能、歌舞百戏,鳞鳞相切,乐声嘈杂十余里,昼夜不停。

一到入夜,城中各家各户张灯结彩,寺庙与道观也陈列出了灯烛以及刻画了宗教故事的灯笼。

今日升平楼内大摆晚宴,与往年一样召宴群臣与宗室再前往宣德楼看戏。

一眨眼,小姑娘都这么大了。前往升平楼的宫廊上,雍容华贵的女子被众人簇拥,心声感叹,一眨眼,竟又过去了十年。

就在之前,李少怀带着女儿从坤宁殿离开前到福宁殿去请皇帝,赵宛如则在旁陪着刘娥。

是啊,不容易的十年。明明过去了这么久,她却觉得当年之事恍若昨天。

再过些年,小姑娘都可以出嫁了。

母亲,泱儿出嫁一事还为时过早,我与官人就这一个女儿,所以不希望她过早离开。

我省得,做娘的,谁希望子女离开呢。雷允恭在右侧躬身扶着刘娥的手,你放心好了,我既然答应了他,泱儿是他的女儿,当然全凭他做主,他既然不想孩子束缚在这大内,我自然也不会强逼。

又拍了拍赵宛如的手,慈祥道:人都有自己的路要走,长辈,只能做出指导罢了。

母亲所言极是。

福宁殿内的皇帝老态龙钟,卧榻半年以来每况愈下,掌事的太监出来通传。

皇帝只唤了李洛泱入内。

见父亲似有些担忧,她转过身来安慰道:爹爹请放心,翁翁最听女儿的话了,旁人都近身不得,可女儿不一样。

皇帝之前病发,神情恍惚时持剑砍伤了皇城司的护卫,还是她亲自赶入内将事情遏住,才没有外传。

这太监也差点被误伤,极明事理道:还请驸马爷与小公主放心,沈婕妤在里头呢。

沈婕妤?她若没记错的话,沈婕妤从不出后宫半步,就连宫中的宴席都是称病不来,已经有好些年未曾看见过她了。

李洛泱随着太监入了殿。

福宁殿为天子寝宫,李洛泱轻车熟路,还未到卧房就瞧见了一个别于宫人打扮的年轻女子。

沈氏转身时,李洛泱楞了一下,她是有印象的,对于眼前人,太监俯身低声道:这就是沈婕妤。

望着几年前还只能抱在怀里的少女,她有些惊讶,随着年龄的增长,竟与她的父亲越来越相象,不由得感慨,几年不见,小姑娘都这么大了。

李洛泱想了半天,不知道该如何称呼,若按着宫里的辈分,这个人是自己祖父一辈,可是她看着实在是太年轻了,喊其姐姐也不为过,婕妤娘子,上元安康。

沈昭先是一愣,旋即浅笑道:小姑娘,上元安康。

第145章 上元一曲拓枝舞

秋收后的干草在冬至时就被收集起来, 用以制作上元节的龙灯, 将草把缚成戏龙之状,用青幕遮笼,再在草上密置灯烛数万盏,双龙蜿蜒穿梭在东京城的大街小巷。

街边口还有孩童放炮仗,火树银花,各大瓦子里节目不断, 这一夜,百无禁忌, 各个阶层无论男女老少都能出来赏灯游玩,妇人们都戴着珠翠、闹蛾、玉梅、雪柳出行, 未出阁的小娘子还会随身带上香囊, 男子则备好指环,簪子, 因此上元节也是一个寻觅良人的佳节。

膳后,天子与民同乐, 宣德楼下搭起一个大露台, 时辰一到,教坊及民间艺人会在露台上表演,皇帝与嫔妃坐在宣德楼上观看,百姓则在露台之下与皇帝同赏。

陛下, 时辰到了,宣德楼一切准备妥当。

众内命妇及宗室子弟已齐聚宣德楼上,皇帝未出现, 故都不敢落座。

病情所有好转的赵恒微笑的朝后面招了招手,走,陪翁翁看戏去。

李洛泱本想陪着祖父用完晚膳就出宫的,之前在福宁殿看到祖父气色有所好转,不想打搅翁翁的兴致,便将那贪玩的性子压了压。

看了一眼身旁的母亲,得到母亲的允许,她才提裙走上前。

赵恒拉着外孙女蹬上小辇。

内侍唤道:起轿!

皇城司及殿前司诸值班皆跟随其后保护,皇帝乘辇至宣德楼。

宣德楼前的大街上有一座百余丈的灯山,棘刺围绕内设两个长竿,高数十丈,纸糊百戏人物,悬挂在竿上,风吹过时仿佛飞仙。

陛下到!

皇帝至御座上,接受万民的拜贺,陛下万福。

他本想说什么,但又感觉到自己身体的无力,今日上元节,他不想在臣民面前失态,便只是挥了挥大袖子,开始吧。

此一夜,万民便可在宣德楼城下近距离一睹龙颜。

你就随朕与圣人坐旁边。

喏。本想跑下台回到母亲身边的人如今只能无奈的福身坐下。

帝后对李洛泱的宠爱远超当年的惠宁公主,其父李少怀以驸马身居高位更是前所未有,连枢密使王贻永都不如她。

以圣上对小公主的喜爱,日后谁家要是娶了小公主,必飞黄腾达。

瞧瞧小公主,这般年纪就有如此容貌,加之显赫的家世,这将来,不知是谁有这般福气。

李洛泱端坐在柔软的椅子上,瞧了瞧左右,将城楼上两边都瞧了个遍,寻思道:怎不见沈婕妤...

露台上敲响鼓声,上演着三英战吕布,鼓声越来越快,台上愈演愈烈,刀剑碰撞,一声马鸣,鼓声便骤然停止。

退下一群人,激烈的鼓声变成了庄重的青铜编钟声,台上开始了傩舞。

新鲜感过了,再华丽的东西,一旦不感兴趣便就索然无味了,自她有记忆来,每年都能见到这样恢宏的场面,百姓在城下山呼万岁,身着整齐的官员贺喜。

圣上,今年教坊有一曲特别的歌舞。

特别的歌舞?难不成是西域又送人来了?

圣上一会便知。

赵恒也不恼怒,静静的等着他们所谓的特别。

由孩童组成的舞狮子在锣鼓敲响的最后一声停歇,落幕散去。

旋即露台上缓缓出来一个异域打扮的年轻舞女,身穿五色绣罗的宽袍,头戴挂有金铃的胡帽,腰系银色腰带。

女子引起了皇帝的注意,他撑起歪坐的身子,这是谁?

一旁的刘娥开口道:官家连自己的婕妤都不认得了

沈氏?他这才记起来,沈氏的母家常年在西北。

击鼓三声为号,舞随鼓声变换节奏,长袖入华烟,婀娜俏丽,平铺一合锦筵开,连击三声画鼓催。这拓枝舞由来已久,原是西域石国的一种乐舞,我朝承唐,却又有所变化,她这舞,应加了自己的理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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