替身文白月光重生后 第31节(1 / 2)
更何况,以长江割裂疆土,是祁陨绝不能接受的。
陈阙眼见劝不动他,颓唐低首,应道:“属下明白了。”
祁陨垂眸瞧他神色,无奈轻叹:“先祖自江南北伐,历六代恢复中原,终成今日疆域,不是让后辈裂土封疆重陷战火的。我纵使想要帝位,也不会无端重引江南战火。陈阙,你跟在我身边十余年,早已不是昔日只身负我安危的暗卫。今时今日,你是主持东南军政的将军,江南百万军民仰仗你而活,凡事都要再三考量。”
“纵使哪一日真的不得不树起反旗,也不能动兵北上。你只需守好了江南,莫让东南倭寇有可趁之机即可。”祁陨凝视着陈阙,强调道。
陈阙不明白祁陨的话,他抬首追问:“可如今,祁湮已由储君之位登基,我们若不北上打入京城,还能如何?”
确实,在陈阙看来,如今祁湮坐那帝位名正言顺,除非动兵谋反杀入长安,再无旁法可以让这江山易主。可他心中却也明白,殿下并非世人眼中以为的嗜杀之人,定然不愿让战火重演。五年前在西北交了兵权时被人折翼困于囚笼,殿下不曾反,未尝没有这一缘由。
陈阙眼中那祁湮名正言顺的皇位,在祁陨看来,可就未必了。
“先帝曾留下过一道遗旨,祁湮的皇位究竟是不是明正言顺,犹未可知。”祁陨沉声道。
此言一出,陈阙眸色满溢震惊。
当今陛下是在先帝驾崩后以储君之位顺势登基的,所谓的遵先帝遗命,至今也没有先帝的亲笔遗诏在朝臣面前出现过,只不过有一道盖着玉玺的圣旨,被其称为遗诏,至于是不是真的遗诏,恐怕就只有祁湮和先帝知晓了。
之所以朝野上下没有质疑声,不过是因先帝在世时一力扶持太子,临终之际甚至将除流放西北的九皇子之外的其余所有皇子,悉数绞死陪葬。
祁陨之所以知道遗诏,是先帝驾崩前,在给他送来的最后一幅卫韫玉的画像中放了遗诏。
彼时同画像和遗诏一道来到西北朔州的,还有为祁陨缓解腿疾疼痛的那神医。
祁陨彼时无心帝位,也不想靠这遗诏在先帝死后威胁祁湮以求保命,便将遗诏给了神医,让他送回京城。
神医还未回到京城,先帝便驾崩了。
这遗诏也就留在了那神医手中,后来祁湮登基,竟真做下同室操戈之事,神医得知那道凌迟圣旨已由祁湮身边亲信太监发往西北,悄悄离京赶往西北,想要救下祁陨。
虽则晚了一步,不过好在这一次,卫韫玉救了祁陨。
先帝的那道遗旨,也终于有了用处。
神医身上带着先帝遗诏,祁陨恐消息走漏,他会遭祁湮杀手,便让他暂时不要回京,往西北走,避居荒漠。
那神医未应先帝之召替皇室做事前,一直居住在与突厥交界的边境荒漠,祁陨让他暂时在老家躲避,倒也正合了他心思。
陈阙听祁陨提及先帝遗诏,先是惊愣,缓过神来后,问道:“殿下可知,遗诏中是何内容,当真对我们有利吗?”
实在是先帝在世之时,太过偏爱太子殿下,宫中所有皇子,无不需避其锋芒。
先帝朝可是从无储位之争的,至于为何没有储位之争,正是因为先帝待太子与诸位皇子,截然不同。便是陈阙是先帝暗卫营中养出的亲信,后来也由先帝安排,负责护卫祁陨,可陈阙心中却也以为,先帝便是待祁陨比之其余诸位皇子要费心许多,却还是远远及不上太子的。
正因这缘故,陈阙难以相信,先帝会在死前,留下一道不利于太子殿下的遗旨。
莫说是陈阙,便是祁陨初初接到那封先帝亲笔遗诏时,也是诧异不信的,若非送信的是那位先帝亲信的神医,遗诏中的内容,祁陨半个字都不信。
他明白陈阙的疑虑和担心,同他道:“遗诏中的内容,来日你自会知晓,眼下你只需明白,祁湮,是坐不稳这江山的,切记,勿要领兵北上,守好了江南,其余诸事,我自有安排。”
祁陨言辞坚定,陈阙便是心中仍有疑虑,却还是垂首应了下来。
“属下领命。”
他话语刚落,祁陨抬首瞧了眼外头天色。
初阳已升,天光破晓。
他揉了揉因一夜未眠难免有些困倦的眉心,摆手道:“你回吧。若有要事可着暗卫送信至沿途哨点,此行前半段,走的是江南水路,至渝州方回转到陆路,若有事禀,暂留在渝州哨点即可。”祁陨之所以选择走半段水路,也是为了避开祁湮设在半道的探子。
祁陨晕船,这事祁湮是知道的,他纵使猜到祁陨要回京,却也绝对想不到他会走水路回长安。
陈阙奉命退下,祁陨揉着眉心,满身疲倦。
他起身行到净室,想要洗漱收拾一番,净了把脸后,一抬眼,正瞧见铜镜中自己眼下的乌青。
一夜未眠,眼下乌青淡淡,虽算不得多深,祁陨瞧着却还是碍眼。
他还记得卫韫玉捧脸瞧着他笑得眉眼弯弯的模样,心中也清楚卫韫玉便是不喜欢他旁的什么,也定是爱他这副好皮囊的,打少时他便知道卫韫玉喜欢他好颜色,卫国公世子好美色的传闻更是早在十年前便在京城传开了来,府上伺候的婢女小厮无一不是俊男俏女。
少时醉酒,卫韫玉还曾在冷宫里瞧着他脸发愣,说着若是他不是皇子就好了,可以偷去养在她府上,日日瞧着也养眼。
祁陨烦躁低眸,不经意瞧见那夜从卫韫玉房中拿来的易容物件。
这物件里不仅有易容之物,还有梳妆的脂粉。
祁陨不耐的瞧着自己眼下乌青,指腹在粉脂盒上摩挲,沾了些白色粉膏,用指腹涂在眼下,遮盖那块乌青。
卫韫玉的梳妆物件,效用自是不一般,不过浅浅一压,便遮去了祁陨眼下淡淡乌青。
细细端详铜镜中的自己,祁陨终于满意,取了件白色外袍换上,重又推门出去。
这一回,候在门外的十七明显察觉自家主子和前一回见陈阙时,有些不一样。
见陈阙时,宿发未梳,衣衫也是穿着昨日的旧衣,一夜辗转身上衣袍都显了皱褶。眼下推门而出的殿下,墨色长发被高高束起,一只白玉簪束发,在冬日寒气里着一件与白雪同色的外袍,眉峰凌厉,不见半分方才倦意。
“马车备好了吗?”祁陨沉声问。
十七这才回神,忙回道:“备好了。主子不先用膳吗?”
祁陨晕船,今日的早膳自是不能用的,他想着到船上饿的受不住时才可勉强用一些清淡饮食,昨日醉酒腹中本就微有不适,今日的早膳便不用了。
“昨日饮了酒,今晨并无食欲,送去马车上一碗解酒汤便是,不必为我备膳了,只给姑娘送去即可。”话落便抬步踏上了马车。
卫韫玉还未醒来时,祁陨便已在马车上候着了。
他几日前便叮嘱过十七,每日清晨不要搅扰卫韫玉好眠,由着她睡,只将膳食温着常备,待她醒来送去即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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