钟娘娘家的日常生活 第89节(1 / 2)
杜嬷嬷亲自端了瓜果盘来,看着这一幕,脸上的笑都掩不住。
天子虽说了由得德妃做主,但宫人还是如实的把钟萃如何处置的事报到了前殿,杨培过了耳,找着陛下闲下的时间,三言两语便把事情给交代过了。
宫人说得细致,连走时女眷们甚么反应都一一描绘过,按他们的说法,那位颜夫人在娘娘面前却是吃了些亏的,出门的时候瞧着走路都不大自然的。
那些罚人的规矩最简单的便是这个了,从前后宫嫔妃,高位的妃子们若是要惩戒低位的妃子,最简单又最磨人的便是罚低位妃子们去边上跪一跪。陛下都说了此事由德妃娘娘自行处置,以陛下的心思,哪里会不知娘娘脾性,定是要小惩大诫一番,为关家女出气的,陛下既然不管,对此心中便有数,任由娘娘出气了,杨培哪里还会一字不落的禀报的。
果然,他不过三言两语的说过了,陛下只回了句:“知道了。”便揭过了。不过须臾,天子突然问了句:“你方才说,德妃对那位杜举子很是好奇?”
杨培摸不准天子的意思,但德妃专门问过这位杜举子的事,想来也是有两分好奇的,便模棱两可的说道:“娘娘过问过几句。”
天子突然沉下脸,不悦的哼了声。
钟萃召了颜关钟三家入宫审问后,都察院得了信,知道德妃惩治了钟七,训斥过了钟家,对德妃的参奏便撤了下来,不再咬着不放了。
到年底,天子频频召见诸位大臣,往日天子多是召内阁彭、范二位大臣,吏部、户部两位尚书至承明殿商议国事,如今逢天寒地冻,涉及各地水灾、衣粮,为防关外各国趁机在边关生乱,天子除几位重臣,连刑部、工部等尚书,领命的大臣们也多有召见。
第138章
河道沿途是天子花费了大功夫整治的,天子从登基上位后,接连十载从库中调钱财和粮草,只为了整治河道。
但河道水务整治自古以来便是历代头疼之事,有志向的皇帝也插手过河道,但更多都是随波逐流,若换做是那等昏君,浑噩被欺瞒的君主,河道更是鲜少沾手,以致河道水患年年频发,百姓多是苦不堪言。
尤其河道水患时节与三冬时节,各地官府都要组织修筑沟渠,护百姓躲避祸端,河道沿途经过十载整治,已经小有成效,但三冬时节水患却难以防范,尤以仲冬、季冬两月最是难以预料,朝堂上下也要商议好万全之策,传达天子谕旨。
天子召了内阁彭、范两位大臣,六部尚书,勋贵公侯入了承明殿,诸位大臣被赐了座,坐在御案下左右两侧正说着话,这般议事非是召大朝会,也非是天子平日里召几位大臣商议国事,数位重臣、大臣一同议事,在外边又被人称为“小朝会”。
商议的仍是水患之事,朝中早在月前便接连发了数道旨意下去,命各地官衙加强防备,甚至还有监察御史在各处巡视,行监察之责,监察御史如同头上悬挂的铡刀,震慑在各地府衙头上,叫他们不敢轻举妄动,行差踏错,形成掣肘。
商议好如何妥善安置流民,又该如何赈灾赈粮,开沟挖渠,到晌午后,承明殿大门才开启,有大臣们陆续从里边走出来。
大臣们相继告辞,天子本埋首在御案上,却突然出声喊住了与大臣们并肩正要走出去的忠勇公施琅:“忠勇公留步。”
忠勇公施家一门勋贵,施琅更是位列大理寺右少卿,位列正四品,在满京中勋贵中,忠勇公是少有的勋贵出身,却还能得天子看重,任命在大理寺当值的。
施琅与同行的大人面面相觑,大人抬了抬手,先一步出了门,施琅心里十分忐忑,揣测起是不是方才在议事时可有说了甚不得体,惹恼天子不悦的话来。
但天子议事,多是与重臣、大臣们议事,若非他身上还挂着忠勇公这个名头,也是进不到这承明殿来的,更阔论说过甚不得体的话来了。
在施琅忐忑不已时,天子这才搁下了折子,放下笔来,还不等他开口,施琅先交代起来:“陛下,臣施家向来安分守己,绝对没有其他逾越之举的,臣知陛下向来重视河道水务,忧心水患,早前月里便书信一封回了定襄,施家上下捐粮食布匹,银两,以应此次水患。”
施琅想了半天,天子忙于前朝,对朝中大事最是关注,如今正是三冬时节,能叫天子忧心操劳的也只有此事了,忠勇公施家祖籍定襄,本就是定襄的一方大户,忠勇公在朝中担当重职,定襄施氏在当地更是绵延百年的名门望族,在定襄盘踞,根深蒂固。
天子敛下眉,片刻才沉声说道:“爱卿有心了,不必紧张,朕留你来只是未着一点私事罢了。”
施琅刚松了口气,顿时整个心里又提了起来。既不是为公,若是询问私事,如他们这等勋贵人家,若论私事,在高门宅在里自是有不少见不得的阴私,向来是不会为外人道的,但若是询问的人成了天子,施琅便不好闭嘴不言了。
只是不知是何人告状,抓住了家中把柄来,也不知是近日他收了两位小妾的事被捅了出来,还是家中公子在外寻花问柳被人参了。
施琅心里忐忑,把能想到的几乎都想过了,虽还不能确认,但在心里细数一样,都叫施琅心中沉上一分。天子沉吟半晌,似是不知该如何岂口,半晌,才一如往日一般语气平常的开口:“朕听闻,你家与陈国公府是结的姻亲人家?”
出乎施琅意料之外,天子问询的却并非施家的事,而是施陈两家的事,施琅不知天子问这话是何意,面上微微诧异,很快便一五一十的说道:“回陛下,臣施家与陈家却是姻亲,臣长子施平娶陈家嫡长女为妻,数年前陈氏染病,待过了陈氏孝期,为着子孙着想,便又迎了陈家庶女小陈氏为继妻。”
施琅小心翼翼的把两家的关系给交代了,着重提到了陈氏孝期,便是忧心有人眼红,在天子面前状告他们施家不尊礼数。
闻衍点点头,有心想多问上一句,但到底是臣子家中事,他便是身为帝王也不好伸手管上太多,只说道:“德妃此前曾召了命妇们入宫,临了曾告诫诸位命妇,行事当稳重妥帖,上敬下慈,爱卿们身为男子,对后宅之事也当要过问一二的,修身齐家平天下,若是连家都不齐,又如何能担当得起大任呢?爱卿以为如何?”
施琅哪里敢反驳天子话的:“陛下说的是,德妃娘娘德行出众,命妇们自当向娘娘学习。”
施家迎娶的继妻小陈氏入门也不过三载,小陈氏入门前曾与钟德妃钟萃乃是闺中好友,杨培还特地把钟妃入宫前的名录找了出来呈到御前,闻衍亲自看过了。
施琅要告退时,闻衍脑子里蓦然想起了这份名录来,想着钟妃曾借机发作颜家之事,下意识开口叫住了施琅。
他原本是准备询问这小陈氏之事,但还未出口便知道不妥了。身为天子,若是贸然插手臣下后宅已是不妥,若是再提及后宅妇人名讳,难免叫人误会了去的,便只婉言说了两句。
施琅出了承明殿,对天子叫住他,只似家常一般说上几句十分不解,若换做旁人说这话,施琅只以为在劝诫,或是与施家不对付的在幸灾乐祸,但若是说这话的是天子,那这话越是家常,在施琅心里便越是有着深意。
施家与天家向来没有瓜葛,陛下对臣下也一视同仁,哪里会特意把他留下来说上这样几句似是而非的话来?
施琅站在承明殿外思虑几息,瞥见在廊下站着的杨喜小杨公公,目光闪了闪,面上十分客气:“杨公公,可否借一步说话?”
杨喜朝他见了礼:“忠勇公。”杨喜思虑了下,到底随着施琅移了步。
施琅先是夸:“杨公公小小年纪已是外殿的掌事公公了,实在是前途无量啊。”
“忠勇公客气了,奴才不过是得了师傅点拨才有今日,算不得甚前途无量,奴才只一心伺候在御前便是福分的了。”
施琅找上杨喜,便是存着杨喜年纪尚轻的缘故,陛下的心腹大总管杨培杨公公,伺候在天子面前几十年,看着笑容亲近,实则最是难以接近,若非得了应允,无人能从杨培杨公公嘴里打听半点消息,杨喜则不同,远不如杨培那般谨慎,若是奉承加以利诱,倒也有几分可能,总是比问到那杨培公公面前好的。
施琅面上越发客气,四处看了看,往杨喜手里塞了几张银票,拍了拍:“杨公公还请笑纳。”
杨喜目光一动,到底没把银票还了回去,藏进了袖子里,客气的回道:“施大人客气了,奴才不过伺候外殿,哪里敢贸然揣度陛下心思的。不过这德妃娘娘的心思奴才倒是知道几分。”
施琅眉心一蹙,他是想知道天子突然说这些话的心思,哪里想知道这德妃娘娘的心思的,施琅有些勉强,还是说道:“公公请讲。”
杨喜哪里看不出来的,眼眸一转:“德妃娘娘最是厌恶那等上不敬下不慈的了,忠勇公不如多想想陛下说的,多想想,自然就明白了。”说着,杨喜便朝施琅抬抬手走了。
留施琅面色异样的站在原地,宫中非是久留之地,很快施琅也离去了。
杨喜返回了外殿,轻轻走到门边,探着头往里边瞧了瞧,不久师傅杨培便走了过来,杨喜笑眯眯的把方才忠勇公施琅给的银票递了上去:“师傅,这是那忠勇公进上来的,照师傅的吩咐,只模棱两可了两句。”
杨培看了眼,没接:“做得不错,叫他回去慢慢想便是,这点银票你自己拿着吧。”打发了徒弟,杨培又回了御前伺候,把杨喜说的话给秉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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