谢祈明头也未抬,似乎正在看手中的《千金方》,声音略微低了一些:“肉体凡胎,无论男女,皆从女子身中出。飞禽走兽,皆由雌性孕育。若无月事,世上便无凡人降生。若按此论,此非但不为污秽,反倒洁净。”
端微点着头:“我也这样想,我原先和长姐商议,若谁再说女子有月事便不详,便直接把他拉出去砍头。”
“移风易俗并非一朝一夕可成,至于民间如何说,殿下不必太过在意。若有男子道会因女子月事而沾染晦气,想必他并非由女子所生,其行甚比不得知恩的牲畜,这种愚昧之人的话,殿下听来做什么?”谢祈明一面说着,翻过了一页书,似乎找到了什么东西,“冷香汤……可治女子月事期间的气血亏虚与寒凝血瘀,明日微臣命人制来,殿下记着要饮尽。”
端微瞧着他的脸,不禁应了一声。她侧身蹭了蹭他的手臂,和他一同去看他手中的那本书:“我自前几日病后,总觉着你关心了我许多,你是不是——”
“殿下的臣子如微臣一般,都关心殿下身体康健。不过前面殿下屡屡伤病,前几日朝中有人便指微臣与内阁钳制殿下,以至殿下伤愈又病,”谢祈明微微抬眼,对上端微的眼眸,“微臣若再不盯紧些,怕是下一次朝中会有人说微臣虐待殿下了。”
“……”
端微就知从他口中听到句软话是不可能的,她轻哼了一声,自己舀了一勺汤羹含到嘴中咽下,凑上前去轻轻啄了一下他的唇角。谢祈明翻着书的指尖一停,抬手熟练地捂住端微要亲上来的唇:“殿下。”
“你防我怎的像防虎狼一般?”端微被捂住嘴巴,不满地掐上他的手臂,“我没有侍君,总想贴着你也不成吗?”
端微说类似的话向来不会有任何的羞臊,谢祈明指尖揉着额角,一只手还要捂住端微随时会趁其不备亲上来的嘴巴。他看着端微的眼睛,正色直言道:“一则,殿下应以读书习字为首要事,而非耽于情色;二则,殿下年纪尚小,不宜过早接触情事。故而微臣请殿下今后慎行,也莫再有轻浮之语。”
老古板,穷书生。
端微暗暗地在心内骂了一声,佯装没有听到,倚着他的手臂躺下来:“迄今为止,我只碰过你的嘴唇,你身子半分滋味我都没尝到,哪里来的耽于情色?”
见谢祈明不说话,端微拉着他的手掌,认真地数算起来:“你看,我现下总想着这事,全是你勾的。我没有侍君便会总想着,你想若是让我知道了是什么滋味,我便不好奇了,便有精神读书习字了。你若总不教我碰,我便总想着,你说是不是?”
“……殿下在策论时若也能说得如此头头是道,微臣也不必发愁了。”谢祈明低着头看她,对上端微仰着头看他的目光。端微用指尖蹭着他的掌心,继续说道:“总想着,吃不下也睡不着该如何好……”
“殿下方才不是已经碰过了?”
“那怎么够,”端微坐起身子来,盯着他的唇,轻吭了一声,“我还没……就被你拨开了。”
二人对坐四目相对,端微这样说着,目光一遍遍从他唇上流连。谢祈明唇上被她咬出一个口子,已结了血痂,薄唇上有充盈的血色。他被端微盯得略微侧了一下脸,不知是默许还什么,没有说话。端微也不知该说什么,想上凑了凑,没有被推开,反倒有些不习惯。
视线交汇,不知为何有些尴尬。端微用手指点了点唇,试探着顺着他的唇角吻上去。端微刚刚喝了掺了蜂蜜的红糖葛根羹,舌尖都是甜的。她扶着他的肩,舌尖掠过他被咬破的唇瓣,一丝血腥气混着她舌尖的甜蜜灌进去。谢祈明低哼了一声,端微听得耳朵仿佛都麻了,舌尖勾着带进去,她剩余的呼吸全被人吞到了肚子里。
蜂蜜的香气带着些花果香,他伸手捏起端微的下巴,迫使她张嘴换气。两人的动作好似都不太熟练,耳根子红了大半。津液的交换让端微升起战栗之感,她的手不由得摸向他的脖颈,顺着他的领口向下触摸手下的肌肤。
谢祈明按住她向下乱摸的手指,将其包裹进自己的手掌中,湿润的呼吸与端微急促的呼吸搅到一起,他稍稍喘了口气,望向端微迷蒙湿润的眼眸:“殿下,这下可尝够了?”
他唇瓣的伤处被她舔破,此刻正流着血。端微指尖触上他的唇瓣,仰头吻到那粒珠子般圆润的血珠上:“我怎么觉得……还不够啊……”
唇瓣上传来刺痒的感觉,谢祈明的手揽在她腰侧,他克制般地移开脸,不叫端微继续亲吻下去,两根手指挡在端微湿润的唇瓣上,墨眸看向她的眼睛:“殿下,欲不可纵。”
“你都没让我放纵过,”端微圈着他的脖颈道,“长姐和我一般大时,侍君已有四个了。”
言罢她又想起这人格外小心眼,又慌慌地补充道:“当然,我已答应你我只有你一个,旁的人我都没有兴致。”
“殿下连癸水都尚未弄清楚,其余的对殿下来说尚早了些,”谢祈明掀起被子将她一卷,将还热着的汤媪也重新放到她的小腹上,“其次,殿下如今多病,节欲方可养身。”
端微没了法子,手指虽还勾着他手掌,枕在他手臂上看他:“那你再亲我一下,我便听你的。”
对端微向来不能应承,否则她会顺着杆儿向上爬。谢祈明便如没有听到,要站起来却被她捞住手臂。她又看他,眼睛里有烛火映上去的光芒:“且无人之时,你莫再殿下、殿下的这样叫我,我听着太生份。”
“我小字观音,母亲、长姐都叫我音音,”端微将脸颊贴向他的手掌,“谢祈明,往后你也叫我音音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