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连几日,江畔都呆在书房里,光是细化产业她就花费了两天,剩余的时间她利用收集到的消息对收入来源进行调整。接下来的两个月内,江畔几乎少有休息的时刻。
不是她效率低,是因为要顾及的方面太多了。从药物进货到开设新药铺,从调整价格到首日售卖,从制定计划到实际执行,她都要亲力亲为。
说服他人改变遵守多年的规定简直比从头开业还难,这是江畔这一个月奔波下来得出的结论。
扬安最大的医院是由政府和江家联合成立的,医院周围的药铺有大半都被江家收购了,优点自然是大部分利润都流进了江家的口袋,只是位置过于集中,每家店售卖的药品大多相似,固定收入只有最热门的几种药物。
江畔将几家药铺整合成两家大药房,一家卖中药,一家卖西药。同时增多医院开药区的药品,针对不同药物进行价格调整。
现在正处于夏秋时节交替时刻,若是大意就可能染上风寒。原先药物不仅价格昂贵,还针对人群限量售卖。平民百姓只能买一盒,而名门贵族却不加限制。拨动算盘圆珠的手一顿,江畔眼底闪过冷光,真是朱门酒肉臭,路有冻死骨。
如今她偏要废除这旧规,不仅降价售卖,还要一视同仁,她要让扬安城的人都买得到药。只有一点,除了医院,任何个体都禁止囤药。
为了能够说服政府同意自己的想法,江畔没少往办事处跑,塞给主任一匣金叶子,邀请领导吃了几顿饭后,成功让政府颁布了这条新规。
就是江淮的脸色不太好,在饭局上看向主任的眼神像是结了冰,最后对方签字的手都是哆嗦的,尤其是当江畔向主任表达谢意与他握手时,主任感觉背后有两根冰锥随时准备戳上来。
他心底叫苦,明明自己才是客人,怎么现在对方成爷了呢?
从此以后江畔发现办事都爽快多了,看着手里批下来的文件公章,她喜上眉梢,伸了伸懒腰,转动有些僵硬的脖子,喊南尧进来给自己揉揉太阳穴。
江畔闭眼享受着服务,整个人都变得软绵绵的,像是浮在水面上,终于得以喘息。
查看扬安市的地段示意图时,她偶然发现,军医院居然设立在远离市中心的城北,虽然低调,但周围的设施齐全,丝毫不输于市医院。
江畔吸吸鼻子,她在医院旁边的军营上画了个圈,江淮手下的部队大半聚集于此,剩余的兵力暂时拨给了其他集团军。
自从那天江淮突然闯进她跟政府官员谈话的包厢后,两人几乎没再说过一句话,江淮有意避开她,后来直接住在军营里了。
没了江淮的管教江畔乐不可支,大刀阔斧地进行整顿,完全没有要去找他的意思。
直到某日江竹爆哭着要找哥哥,江太太怎么哄都无济于事,祖母当晚也暗示自己去接江淮回家,她试图推辞,祖母却说解铃还须系铃人,只有江畔能把江淮劝回来。
正好今天她打算去军医院查看有什么紧缺药物,择日不如撞日,顺路去碰碰运气吧。如果连面都见不到,那她也无能为力了。
做足心理建设后,江畔拍拍南尧的手,神采奕奕地起身,对她说自己要去军区。随即打开房门,上楼去换衣服了。
昨夜下了雨,一阵萧瑟的风吹过,卷起街道两边的金黄,带着独属秋的香气,丝丝缕缕钻进路人的心里,秋是清醒的,也是寂寥的。
张怀像往常一样在岗亭放哨,一位亭亭玉立的女孩停到他面前,说自己想见师长。
他不禁打量面前的女孩,她一袭米黄呢子外套,里面是圆领斜襟开衫,下半身身着过膝棕色百褶裙,江畔真诚地与他对视,脸上挂着浅浅的笑,右颊的酒窝煞是可爱,整个人看起来纯良无害,跟典型的家族大小姐没什么两样。
他冷哼一声,高傲地抬起下巴,以为江畔是哪家暗恋师长,不谙世事的小姐,“不好意思,我们师长没空。”末了斜睨了她一眼,“小姐还是请回吧,我们这可不是玩乐的地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