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 62 章(1 / 2)
白知言只好坐回去,她靠着椅背,目光穿过挡风玻璃望着外面的花台,“谈什么?”
“我小姨是我小姨,我是我,她看人有她的看法,我看人有我自己的角度,我希望你不要把我和小姨的看法混合在一起。”
“我不会迁怒你,我知道跟你没关系,谢谢你今天帮我说话,我很感激,但她的话虽然难听,却也有一定的道理,我和你们本来就不属于同一个阶层的人,不可能因为我妈妈跟季叔叔在一起了,我跟你们就是同一阶层了,所以,我跟你们还是保持该有的距离比较好。”
前段时间,她兴许是被鬼迷了心窍了,竟然会不知不觉自己跟季止行走那么近,还搬到云间河湾来住,她当时为什么没拒绝?
她跟季止行每天一起上班,一起下班,一起吃饭,真的过于亲近了,若是被季止行的女朋友看见,还不得扇她两巴掌?
幸好那时候季止行还没有女朋友,否则绿茶婊的帽子她是戴定了,
“你不想见我,也用不着拿阶层不同来当借口,”季止行的自嘲无声无息,“我自认没有做什么让你难堪的事情,你为什么躲我?”
她在剧组,并没有忙得脚不沾地,但他每天十几二十几条微信消息发过去,她只在睡前回复一两句他的问题,然后就说要睡了。
更别提主动给他发微信打电话,一次都没有。
谁都不傻,他能感觉到她的疏离。
“我以为你明白的,”白知言笑了下,一副无所谓的样子,“我跟你,毕竟不是亲兄妹,走得太近了,对你对我都不好,前段时间是我逾矩了,以后我不会了。”
“你什么意思?”
白知言觉得,她已经表达得很清楚了,也不知道季止行是假装听不懂还是因为别的,她偏脸对上他的视线,索性坦白一点。
她道:“你不是有女朋友了吗?以后我若是还跟你一起上下班,还时不时地跟你一起吃饭,你女朋友知道了,你能想象她会怎么骂我吗?她会骂我不知廉耻,明知道你有女朋友还顶着妹妹的名头接近你,明面上是接近,其实就是勾引,何止是不知廉耻,简直又贱又不要脸,妥妥的一个绿茶……”
“谁跟你说我有女朋友?”季止行打断她。
白知言:“?”
“容离啊,”她毫不犹豫地把容离卖了,“怎么,难道不是?”
季止行摸出手机给容离打电话,电话响了两声就被接起来,冰冷的手机里响起容离含笑的声音,“行哥,怎么想起给我打电话了?又有恋爱问题想要问我?”
“你跟白知言说我有女朋友了?”季止行开了扩音,开门见山地问。
“我没有啊,我什么时候说过?”容离吃惊,“不对,好像是提过一嘴,我想想,想起来了,我好像是说过,但我说的是你恋爱了,没说你有女朋友。”
季止行:“这两句话,有区别?”
容离肯定道:“有,前者可以没有女朋友,后者必须有女朋友。”
季止行:“……”
“你有没有什么要问的?”他问白知言。
白知言摇头。
“什么有没有要问的?”容离一头雾水。
季止行没理会他这句话,直接挂了电话,他望向白知言,道:“现在清楚了吗?我没有女朋友,容离说什么你就信什么?你为什么不问问我?”
有必要问吗?
白知言不懂,现在没有女朋友,以后总会有的。
她并没有因为季止行没有女朋友而松一口气,她忽略心底深处冒出来的小小的窃喜,面不改色道:“我不喜欢问别人这种敏感的问题,况且,你交不交女朋友都是你的自由,跟我也没有什么的关系,我并不想问。”
没有想到会得到这样的回答,季止行突然沉默了下来。
车内的气氛安静得诡异,白知言被压得有点喘不过气来,放在身侧的手指骨都泛了白,许久之后,她有点哑的声音在车厢内响起。
“哥,你年纪也到了,其实可以找女朋友了。”她说。
这一句话,像一根刺,刺进季止行的心脏,扎得人生疼,他把车窗放下来,左手搭在车门上,下颚线条微微绷起,双唇轻抿。
片刻后,他道:“你和我有什么不同?不都是人?阶层是什么?那只是你在意的,我从不在意。”
“你在不在意,它都存在,无法跨越。”
季止行:“所以,你努力读书,是为了什么?不是为了跨越阶层?”
“我哪有那么大的志向,我努力读书,努力让自己变得优秀,只是为了能挣更多的钱,这个社会是现实的,成年人的世界是残酷的,我更漂亮一点,能力更强一点,就能得到更多的喜欢,就更有利于我挣更多的钱,而不是为了跨阶层,不是为了嫁给富豪嫁给贵族。”
她自嘲地笑了笑:“我和你们不同,我的想法永远都很俗,你问你和我有什么不同,这就是我们的不同。”
“你前途璀璨,将来也会有很多钱,这只是时间问题……”
“我生父是罪犯。”白知言打断他。
车内只有他们的说话声,然而,两人的声音忽然同时收住,车内瞬间安静下来,陷入一片死寂,季止行搭在车门上的手指瞬间握紧,凝眉睨着白知言。
“我生父,还在监狱里,所以,你别说你和我没什么不同,”白知言闭了闭眼睛,“我和你,永远,都不可能一样。”
你纯白无瑕,生而高贵,我活于烂泥,满心算计。
我和你之间,隔着万水千山,无法跨越。
我配不上你。
“我想下车了。”她说。
季止行没有动,他望着白知言,漆黑的眼,眸光深如古井,他忽然想起之前白知言曾说她配不上张泽宇的话,当时他只以为,她是因为身家单薄而自卑,却没想到,原来是这个意思。
她那么在意所谓的阶层,原因也在此。
有一个正在坐牢的父亲,她竟然有一个正在坐牢的父亲。
季止行道:“那又如何,你是跟着母亲的,你父亲是你父亲,你是你,你总不能把你父亲所犯的错强行扣到你的身上来,错不是你犯的。”
“我以前是跟着父亲的,我父亲被抓后,我妈才把我接走的,那时,我已经十几岁了,我知道错不是我犯的,我并不自责,但他到底是我生父,我身上流着他的血,他犯了错坐了牢不可能跟我没关系,”白知言自嘲地笑了下,“你知道他是因为什么坐牢的吗?”
季止行望着她,没有应声。
那件事,白知言始终无法启齿,她颓丧地靠在椅背上,转过头去,望着前方的花台,不想再继续这个话题了。
季止行没有多问,有些事情,他忽然就明白了。
这就是她始终跟白蔓音亲近不起来的原因,可是那十几年,她在与他生父相处的那十几年里,她是怎么过来的?
她经历过什么,以至于让她现在提起来的时候,脸上竟是一片漠然。
他有点不敢去想。
他伸手揉了揉眉心,开口时,嗓音有点低,他道:“不管你生父到底犯的是什么罪,吸毒、赌博还是抢钱,就算是最令人不齿的罪行,我都不在意,别人怎么看是别人的事情,你别拿评判别人的标准来评判我,我们好好相处,不行吗?”
白知言遮掩着内心的悸动,半晌后,她点了点头。
“好。”她说。
“那我可以下车了吧?”白知言转头问他。
季止行开了车门,问她:“什么时候回剧组?”
“我是请假出来的,现在就要回去,悦悦还在三十七号等我,你回公司去忙吧,不用管我,小陈叔会送我回去。”白知言解开安全带,拉开车门下车。
季止行点了点头。
白知言下车后径直往三十七号走,她心头五味杂陈,走得飞快,一直都没有回头,到了三十七号,她开门进去,坐到客厅的沙发上。
好半晌她才忽然想起,姜悦悦还在盛世。
白知言原本打算在家里吃了饭再回剧组,但是今天发生的事情让她的心很乱,待姜悦悦回来后,她不再停留,让小陈叔载她们回剧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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