将军令叁拾二（1 / 2）

太师靠在椅背里看着厉北月没了言语。

室内安静一片，一老一少两个人僵持着，一个满眼怜爱，一个满眼坚毅。他们都试图让对方妥协，他们固执己见。

门外传来了贾海平的声音，他道：“爹。”

太师妥协了，他拍拍厉北月的肩。

厉北月点点头。

两人同时变换了神情，厉北月站起了身，起身去开门，太师抬手用指腹沾去眼角的泪。

门拉开，贾海平和肃其羽一前一后站在外面，都带着笑脸。双方点头示意后，贾海平迈步入内，询问道：“爹，在哪里用饭？”

“湖心亭。”

贾海平转头对丫鬟吩咐，丫鬟领命后，匆匆离去了。

贾海平上前扶起了太师，厉北月与肃其羽一左一右跟在了身后。

湖中荷花开得正艳，亭中石桌上饭菜样样精致，就连盘子都颇为讲究。

贾海平也不知道是从哪学的手艺，他给每个人做个一只蒸蛋，其实也不能算是蒸蛋，因为它只是将食材放在了鸡蛋壳里，可里面的瓤除了鸡蛋外还有其他料。

反正吃起来甜甜的，软软的。

肃其羽用小勺子挖着吃，吃到仔细。贾海平看不下去了，道：“你要是还想吃，待会我给你再做些，你都刮出火星子了。”

厉北月抿着唇憋笑，实在憋不住，用胳膊捂着嘴，笑出了声。

太师给自家儿子丢了一个眼刀子，道：“你这喂猫似的做这么点，还没尝着味呢，就没有了。”

肃其羽笑着道：“这个确实有些过分好吃了。”

贾海平忍不住嘴角上扬，可很快又被他压下，最后没压住，还是扬起了，他正正神色，道：“肃大人谬赞了。”

厉北月吞了一只汤圆，满口甜香，她真心觉得贾海平在厨艺方面绝了。

饭后，丫鬟们撤了碗筷，四人坐在亭中赏花闲聊。

侍卫突然来通传，说是行太仆寺魏舒魏少卿到访。

魏舒是上京出了名的纨绔公子，靠着舅舅东宁伯海清混了一个管马政的肥差。厉北月因着骑兵的事和他打过几次的交道，两人也算是相熟。

隔着长廊，魏舒就热情地打起了招呼，他挥了挥手后，提起衣摆小跑了过来，到了近前，依次行礼，道：“太师，贾兄，安华君，肃指挥使。”

太师道：“跑了一头的汗，快坐下喝口水。”

“谢太师。”

丫鬟添了一只椅子，魏舒却不坐，他喝了一口茶，笑着道：“新得了一批好马，今日休沐，我特来邀贾兄去郊外跑马打猎……安华君与肃指挥使也一道去吧。”

太师笑着道：“你这小子，好不容易有人来看我这个老人家，你就要把人全带走，我可不依。”

魏舒上前捏住了太师衣袖的一角，撒娇道：“世伯。”

太师笑着道：“行啦，去玩，不过……北月得留下陪我下棋……还有，海平啊，肃公子不常和你们一道玩，你照顾着点他，这些坏小子鬼点子可多。”

魏舒嘟囔道：“就是给我三百个胆子，我也不敢欺负肃指挥使啊。”

太师拍拍他的手背，道：“去吧。”

亭子里只剩下了太师和厉北月，丫鬟都退远了，太师道：“那会儿你提起了逍遥宝藏？”

“那日，我和海平兄一起潜入了清乐坊后，我寻到了一张山水图，肃指挥使辨认后，指出那是逍遥宝藏，他已将图带给了陛下。”

太师微微蹙眉，道：“他为何会识得逍遥宝藏？”

“陛下那里有一份相似的，被他瞧见了。”

“原来如此。”太师接着道：“北月，我这么些年在朝为官，也攒了些人，我现在将他们的名字官职都慢慢告诉你，你记在脑子里，或许以后会有用。”

“谢太师。”

太师慢慢地说，厉北月慢慢地记。

盯着厉北月背清楚后，太师满意点点头。

太师接着道：“还有一事，我怀疑煽动霁泽谋反的背后之人是前朝遗孤。陛下被谋杀那次，还有你和海平被设计那次，都遇到了江湖势力。现在你又提到了逍遥宝藏，我怀疑根本不是敦睦王要谋反，而是前朝遗孤在背后挑拨……五年前，陛下祭天时也遭到了江湖势力的刺杀，那场刺杀我至今想起都胆寒，他们计划严密，朝中竟有半数官员叛乱，与他们一并举了刀……若真是他们卷土重来，这上京不知已被他们安插了多少人。”

“他们那日给了我一颗百转丹，中毒者为续命只能给他们卖命，我也在担心朝中有人已被他们收买。百转丹我已送去太医院了，我那样大张旗鼓地送去，想来他们也会有所收敛。只是，解药尚未制得。”

“现在，各地节度使都在观望，可若是敦睦王举旗，战火必起。可你看看，上京的权贵们还在做什么，跑马打猎，他们安逸太久了。”

太师破有恨铁不成钢的意味，厉北月笑着道：“海平兄上次随着捷武侯出战，也是勇武难挡。”

“臭小子也该历练了，成日里不知天高地厚。”

两人闲聊一番，东拉西扯，聊着聊着太师就困了，厉北月扶太师回房后，拜别了太师，带着一箱冰镇的荔枝出了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