将军令肆拾一(2 / 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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厉北月提笔后,细细描画,递给周太守时,她嘱咐道:“水月山庄机关无数,收尸时只将外面的尸体下葬。”

“遵命。”

“琊山地势险峻,注意安全。”

“谢大人。”

“去做吧。”

“软轿就在门外,下官送三位大人。”

“好。”

三人到达府衙,大夫问过诊后,三人关了房门,皆是倒头就睡。

临近傍晚下起了小雨,淅淅沥沥的声音吵醒了厉北月,她睁眼后,只觉得全身散架般的疼。江中礁石太多,她被撞得太惨,身上的乌青数都数不清,腰上更是被刮破了皮,血肉模糊,衣物和皮肉粘在了一起。

跳江是一场豪赌,她赌赢了,赢回了一条命。

运气不错。

厉北月笑着坐起了身,命小厮备了热水,她简单擦洗过身子后,仔细洗过头发。

太守周奇行倒也仔细,生怕三位上京来的大人无聊,还备了歌舞。厉北月也不客气,举一把伞就到了大厅,坐在主位,唤来歌舞后,用起了晚膳。

婢女见她湿着发很是贴心的上前,用干毛巾仔细帮她擦过后,又用了手炉一点点地烘。八月的雨落下来,有了凉意,暖炉烤着,很是舒服。

厉北月心情大好,她从怀中摸出了玉埙,道:“《长情赋》可有听过?”

歌姬中领舞道:“禀大人,排过的。”

“那我来伴奏,你们跳。”

肃其羽来时,大厅里美姬们摇曳着如水的腰肢,厉北月眉眼含笑,身后丫鬟一点点拂过她墨发。

好不热闹。

肃其羽袖中的手慢慢握紧,薄唇抿在了一起,随后他掐在自己的手上,脸上一点点绽开了笑,等到一张脸明媚至极时,他迈开长腿走向了厉北月。

厉北月瞧见他一张艳如朝阳的脸,心中小鹿乱撞,差点吹错音。

一曲终了,她笑着看向坐在侧位吃酒的肃其羽,道:“你想看什么,她们的舞排的很不错。”

肃其羽伸手揉着太阳穴,道“我大概伤得太重了,这么多人站在这里,吵得人我头疼。”

厉北月挥挥手,道:“都退下。”

“喏。”

等到众人都退下了,厉北月关切道:“你伤哪了,要不要请大夫再来看看?”

“我伤这了。”肃其羽伸手戳戳自己的胸口。

厉北月急忙站起了身,快步走向了他,道:“这可不是小伤,让我看看……大夫怎么说?”

厉北月跪坐在他面前,伸手去扯他的衣领。

肃其羽握住了她的手,道:“这么关心我?”他有点生气又有点撒娇的意味。

厉北月丢了他一个眼刀子,道:“你竟敢诳我。”

肃其羽拉着她的手放在了他的心口,委屈道:“为什么醒了不来看我?”

瞧着他一脸委屈的样子,厉北月笑弯了眼睛,她嗔道:“小心眼子。”

肃其羽的眼眶却在一瞬间红了,他压低了声音吼道:“对,我就是小心眼,我就是善妒,我就是爱吃醋,我就是不讲理……我要你心里只有我,我想要你心里只有我。”

他不想再演了,他演不下去了。

他自私重欲,他贪得无厌,他野心勃勃,他思想龌龊,他恨不能将她用铁链锁起来,藏在一个只有自己能看到的地方。

他一次次对她撒谎,甚至不惜给她下药。

可她太聪明,太自制。

匕首搭在他脖子上那一刻,他彻底慌了,他不敢看她,他怕极了。

他编了一个漏洞百出的答案,可她信了,甚至还对他撒娇,还允许他留下,还给他说了许多许多情话。

厉北月爱肃其羽。

一整夜,他的脑子里都是这句话在打转。

厉北月爱肃其羽。

厉北月爱肃其羽。

她一遍遍地重复给他听,他信以为真。可是出了房间,她于他又成了陌路,她从不肯多分半点眼神给他。

悬崖峭壁,湍流怒江。

她拿命赌。

燕昭怕,他也怕,他们都是凡夫俗子,可她不是。

他不敢奢望他不幸亡故后,她会随他而去。他只敢想,她会不会为他流泪?

厉北月看着垂眸哭泣的肃其羽,整个人都慌了,她不知道自己哪里做错,可她急忙道歉,她道:“是我不好,我错了,我混蛋,我不可救药……别哭,求你。”

肃其羽抬手抹去了眼泪,他看向她,带着哭腔,问出了一句幼稚至极的话,他道:“你心里到底有没有我?”

厉北月微微一怔,随后嘴角又不可抑制的上扬,他怎么这么可爱。可这种场合明显是不可以笑的,厉北月努力压下嘴角,保持认真,她真挚道:“我心里只有你。”

他吸吸鼻子,红着眼眶,道:“不骗我?”

“我要是骗你,我就……一辈子没糖吃。”

肃其羽虽还红着眼,可眼睛却笑了,他撒娇似的哼了一声。

厉北月伸手虚虚点点他的眉心,道:“小心肝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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