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卫如风心中早有腹稿,不紧不慢的答道:陛下切莫生气,这是好事,正可谓天助我也。
呼延浩沐斜斜撇着眼,紧紧皱着眉头,倒要看看他手下这唯一的定国文化人,能把这桩祸事吹出什么花来。
他们既然想抢,不如就让他们抢个痛快,甚至给些便利,能冲杀到内城才好。
瓮中捉鳖?再一举成擒?呼延浩沐想了想,卖弄着他知晓不多的定国成语,抬手打算端起奶茶喝上一口,才想起来刚才被人泼掉后收拾了,焦躁的略略抿了抿嘴。
卫如风却摇头说道:非也,陛下难道忘了,四大王这次有意挑起两国大战最终目的是什么?
哼,无非是朕已正式登了基,他明面上争不过,想要用这种夸耀武功的方式羞辱朕罢了。
这位新任汗王想着当日朝堂上激烈的争吵,十四个大部落主,仅仅只有三人支持自己,剩余十一个统统跟在呼延朔漠身后强烈求战的场面,心头的憋屈与愤懑越烧越烈。
不仅如此,恐怕四大王从未放弃夺位的念头,若这场仗让他得了最终的胜利,随他而去的各部落主必定更加心悦诚服,到时候他挟着灭国的功勋胜利归来,陛下,危矣。
呼延浩沐不是没想过这一遭,只是没想到这么深入,他原以为就是被人耀武扬威的炫耀一下,自己更加没脸而已,却原来,更可能的是没命!
五月初夏的天气,他却是背心一凉,面色也不由更加阴沉了,眼中的怒火快要喷出眶来。
卫如风没再卖关子,直白说道:所以臣下说这股定贼来得好,这可是草原明珠固伦哈儿,天神指引建造的金帐之城,若是因为他将军队全都带了出去,疏于防守被人攻破了,那这位四大王,就算此战能打到上都定鼎城去,怕也承担不起这份千古罪名。
呼延浩沐愣了愣,嘴角微微勾起又迅速落下,犹疑道:那要让他们攻到城里来?朕手下还有六万甲士呢,岂不是显得太无用了些?
卫如风笑了笑:陛下,作假而已,关键是要占住大义的名分,到时您就可以发金令于四大王,就说京城遇袭,命他迅速撤兵回援,他若应了,可用败军之将的理由收了他的军权,一劳永逸。
若是不应,那便是抗旨不遵,视为大逆,不论您处以什么刑罚,那都是名正言顺的了,谅他再也翻不起什么波浪。
呼延浩沐沉默了良久,忽有些如坐针毡的感觉,不由站起身在金帐内来回走动着,时不时在那张巨大的羊皮地图上望过一眼,几处插了小黄旗的地方,是战报得胜的占领地,看看面积,他这小叔出征一月有余,已经拿下大定青州多半的国土,攻势如火如荼,丝毫不曾辜负他那骁勇善战的美名。
这是一把双头剑,一击必成,只是小小折损颜面的苦肉计而已,何乐而不为?陛下,成大事者,不拘小节啊!卫如风深深的垂下了头,肝脑涂地的劝说模样。
年轻的北原大汗定住了,眼中的火光终于烧到了天灵盖,又从鼻中喷了出来:哼,来人!传令各部官员,帐内议事!
入草原第二十三天,萧祈带进来的王府侍卫加严子兴一军共计三千二百八十人,如今已减员不到两千七,有近六百的大定兵士长眠在了这片异国的土地上。
战功却也赫赫,灭敌至少三千数,拔掉的守军营寨也有好几十个,尤其突袭了几个官用马场后,截获了大批的军马与粮草,以至于如今一人双马,不仅解决了短时间内的生存问题,也让奔袭的能力更加持久,甚至让人生出了错觉,似乎可以一直这样生生不息的劫掠到北原灭国为止。
逝者已矣,活着的,自然也付出了不小的代价,且不论浑身的疲累与四处大大小小的挂彩,光说这裸露在外的人脸人手,已经被晒得脱过一层又一层的皮,粗黑到自家老娘都认不出的程度。
这里面,安王贴身的那个小亲兵是个异类,一群黑到面目都快看不清的大老粗里,他居然还保持着白嫩滋润的小脸,若不是每次遇敌时,他那把软剑杀得比谁都快,削得比谁都狠,只怕早已被人取笑成小娘子了,忒嫩!
曲水蜿蜒的河道旁,士兵们各自忙碌着,饮马的饮马,生火的生火,那个小清秀则赤足站在浅浅的河岸边,简单的盥洗。
严子兴也不由觉着身上痒痒,干脆脱光了,露出一身的斑驳,扑腾到河里连游带洗。
三两下就游回了岸边,他自觉与人已算是生死兄弟,靠近了打听道:哎,楚归,怎么从前天晚上到现在一直没动静?又快入夜了,歇也歇得够够的,王爷还没找到下一个目标?
他身后跟着的,是紧随他下水的副将郑雷,也接嘴道:是啊,楚归,你最得王爷信任,他啥也不会瞒你,你给我们说说呗,也好让我们有个准备,别一会儿子睡踏实了,突然冷水泼面的说是要趁夜突袭。
说完了,还被之前好几次的惨痛回忆激得打了个寒颤。
楚归侧头向两人看去,不由就勾出个笑容来,他的脸虽然是假的,可名儿却用了真名儿,每次听这些人亲热的叫着他的名字,总会有种说不出的踏实感,似乎这样再多叫上几声,他在这个时代里就再也不是一抹虚影了。
刀疤的已经混到城里,和之前撒下的探子联络上了,消息应该很快就能传来,严大哥再耐心等等,呵,四面八方都是敌人,还怕没得仗打么?他语气轻松的回应道。
话音刚落,耳朵里捕捉到一声鹰啼,仰头一望,一个黑白杂色的小点迅速从高空扑下来,落在了不远处一直翘首以盼的某人胳膊上。
你们看,消息不就来了?
他提示一声,最后抹了把脸,迅速上了岸。
第77章 、重围
无名来消息了?
楚归一边说着, 一边将双手递上前去,一手浸湿的棉布,一手风干的肉条。
萧祈嗯过一声,先接了肉条丢给不离, 手臂一振, 将那家伙放了飞, 又把传信递了过来,顺势接了棉布擦拭着一脸的汗腻。
楚归打开看了看, 就手扔到火堆里,坐下了开始整理装备, 顺口问道:几时出发?
萧祈:寅时,还够睡上一小觉的,精神养足了正好拔营。
寅时也就是凌晨三点左右,以他们如今的速度,冲到目的地也就个把钟头的样子, 那会儿也正是守卫将醒未醒, 最困乏松懈的时候。
时机很是恰当, 只是楚归对此战的目标还有一些存疑,他拿出两人的兵器, 抹了锈油, 用鹿皮缓缓打磨着, 疑问道:
怎么就能那么巧呢?我们躲在固伦哈尔以西的河岸边上,正正就是西方的守卫军整编, 空出这么一条明显的缝隙来, 都不用怎么费力气,就可以直接杀到皇宫,难道是故意设的陷阱?
萧祈擦完脸, 接着擦手,低笑:难道两字去掉,就是故意的。
楚归手上一顿,诧异的望了过去,明知道是陷阱,那还要去?
他家王爷已净了手,在一旁坐下,拿起火边烤着的干粮大口大口嚼着,暂时没顾上答话。
这种叫做鞋底饼的烙饼,算是他们缴获的军粮里味道最好的一种,但是多吃上几天,就知道了厉害,不光又硬又干的难以下咽,还能让你大号的时候欲.仙欲死,燥热到没法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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