分卷(58)(2 / 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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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恨极生怒,再开口时已灌注了十足的内劲,阴柔至极的太监腔调传遍了四处角落。

冥顽不灵!萧祈,我看你不是包庇之人,分明你才是幕后主使,先是刺杀皇帝,现在又害了皇后与皇嗣,真让你得逞了,岂不是要天下易主?你根本就是要谋朝篡位,弑杀亲兄!来人,砸开大门攻进府去,一个不留!

片刻后,大门碎裂,喊杀声响彻一片,萧祈扯着楚归加快了脚步,飞速到了书房密室,机关一开,通往暗狱的阶梯出现在眼前。

他将人往里一推,快走,暗狱尽头有密道直通城郊。

楚归一脸不可置信的回手将人拉住:我一个人?你想什么呢,我怎么可能一个人走?

萧祈语速极快:抓了我又敢怎样,还真能下杀手不成?你不一样,为了把罪名扣实,你必死无疑,这样才能死无对证。别废话了,再多说几句,回头谁也走不了。

这话都对,可楚归难得冒了脾气,手上的劲儿大了些,直接连胳膊一并拉住了,将人扯到面前,咬牙道:难道刚才没听见那句一个不留?咱两捆起来也打不过崔成林,你休想扔下我独自犯险。

这话说完,萧祈不为所动,一边捏着楚归的手开始挣脱,一边死死的盯着他,似乎想要将人永远的留在眼珠子里。

楚归忽然醒悟:艹!你想一个人挡着他,让我跑?跑个屁!老子就不信我们两个再加上无名还打不过他了,就算打不过,死我也要拽着他一块死!

正说着无名,楚归便见他已悄然闪到了萧祈身后,可那又不是无名,是另外的一个萧祈。

微一愣神之间,那家伙已趁两人纠缠着无暇旁顾的功夫,一指落下点了萧祈的晕穴。

高大的身躯软倒在自己怀中的时候,楚归暂时没能反应过来,瞠目把人瞪着。

无名一脸的不耐烦:赶紧都走,婆婆妈妈的,什么时候了还有心思黏糊

话音落,这人直接上手连拽带推将楚归两人赶进了暗道,又迅速往他手里塞上个火折子,然后将石门彻底关上了。

楚归在黑暗中静默了一小会儿,五感皆失,只怀中人温热的躯体提醒着他尚在人间。

他强忍着心头情绪,亮了火折,弯腰将昏睡的萧祈往肩上一背,顺着阶梯下行。

头顶的喧嚣渐渐远去,眼角的热意却慢慢堆积,每下一步,他就在心头默念一个名字。

无名、 赵成、芳华、芳草墨墨

到了曾住过一晚的那间黑狱,他终于体会到萧祈当日将他关押在此的那份心情,自他入了王府,开始接纳开始习惯了这里的一切后,他再也不是什么野鬼,而是一个有了牵挂,真真正正彻彻底底的人。

脚步微顿,他将背上的萧祈往上托了托,背得更稳当一些,压下所有的思绪,加快了身形。

大定国坤元十年的六月二十,注定是个举国皆惊,民议哗然的日子。

这一天,皇帝陛下失去了期盼已久的龙嗣,皇后娘娘因悲伤过度陷入了长期昏迷,罪魁祸首安王萧祈则被连夜处决,甚至没有顾忌他皇族宗亲的身份,以谋逆之罪在朝日殿前广场上行了鞭尸之刑,形容之惨当场吓软了一票文官,失禁后的骚气甚至连角楼上的巡卫都能闻得到。

官方说辞如此,可不知哪里传出的风言风语,据说事实本不是这样,原来是因为皇帝与安王争夺花魁重楼上了真火,导致的兄弟相残。

重楼绝代美人,那是安王殿下的命根子,甚至为他散了万花国独宠一人,自然不肯相让,于是皇帝编出个罪名来,非要强抢弟夫,皇后娘娘则是被这件事情气到流了产,方才昏迷不醒的。

这个版本,明显比官方那个更耸动,更具传播力,没两日的功夫,就已是街知巷闻了。

消息传到丞相府时,江淮仁因接二连三的打击急出的病症更重了几分,可江淮武忌日的百天已到,他仍然强撑着病体,召了高童一起前往了灵堂,棺木只微微开启了一角,熏人欲醉的酒气便散了出来,江淮仁急怒攻心,半个字都没来得及说,便已晕倒在地。

于是上都城私相议论的八卦又多出一条,丞相因爱女的遭遇悲伤过度中了风,已经上书乞骸骨打算告老还乡了。

五日后,城郊玉泉山庄。

萧祈顶着一张络腮胡的假脸,对面前管家模样的中年男子行了个大礼,由衷说道:替我谢谢府尹大人,此恩铭记在心,话无需多说,且观来日。

中年男子回个礼,应道:尊下这番话小人一定带到,程大人还说了,上都的出入城禁止令要等北征军班师十日后方才解除,尚请稍安勿躁,安全为上。

萧祈微微点头再次谢过,那人双手一拱,告辞后转身离去。他则单手抚上了刚被送来的那具玉棺,就此沉默不语。

楚归心中暗叹一声,也没上前打扰,先行出厅做祭奠的准备。

傍晚,山庄不远处,依山傍水的一处土丘顶上,添了一座新坟,简易的木制碑上四个手书大字。

萧护之墓

作者有话要说:萧祈:今生你护我一生,来世我一定护你一世,兄弟,走好。

第83章 、倒戈

盛夏的夜, 就连习习的晚风也带着丝燥热之气,楚归循着记忆中的方子,亲手煲了凉茶为王爷消暑,到了书房门口, 却又踯躅了许久。

自前日将无名的遗骸落地为安后, 他家王爷的情绪已稳定了许多, 这两天晨起练功, 午后便一直埋首写写画画的, 现下都已二更天了, 仍然在挑灯夜战, 可见思虑与谋划的深远。自己的要求,会不会又打乱他的计划?

定了定神,推开门, 他将凉茶放在桌面,对萧祈说道:我想去丞相府一探。

他们现在栖身的这个地方是宗正的别庄,也是皇族的私产, 算不得十分的安全, 原计划等阮纪行及熊粱回京,上都城解了封锁之后,一行人再同往萧祈的封国锦州,图谋后事。

可他今日听山庄仆役的议论, 江淮仁中风在床,怕是时日无多了,若他们再去了锦州,此生不知还有没有机会向那人讨债。

萧祈显然也是得了风声的,抬头望着他,没有一丝意外的神色, 沉默了一小会儿,回道:一起去吧,我也有事想要问他。

应的爽快,可楚归反而不踏实了,他上前一步抚向桌面那只大手,问:真见了人,万一忍不住出了手,不会对你的大计有什么影响么?你不要因为将就我就随口答应,多想仔细些!

话说完了,他也觉得自己有些反复无常,可他没办法不担心。

毕竟是他的莽撞给了对方可乘之机,导致了王府的覆灭,萧祈醒来后虽然没有说过半个字,但他心中的愧疚丝毫未曾消散,独来独往的孤狼一旦被爱意这条绳索捆住了,那便再也任性肆意不起来了。

萧祈站起身,掐着腰将人放在了桌上,高度正正合适,方便他眼对眼,鼻尖擦着鼻尖的教训人。

这幅小心翼翼的模样,还是那个让人闻风丧胆的刺客野鬼么?我的小归没做错过什么,无需这样小意。我和萧祉已是不死不休的关系,没能料敌于先护好自己的手下,那是我的责任与你无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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