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4章 安排后事(2 / 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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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请她进来,晚些时候把虫子也叫来。”

象点点头,离开,与一名中年女子擦肩而过。

女子虽着粗布短衣,但气质不凡,举手投足间皆能看出她受过良好的教育。眼角虽有些许细纹,但除此之外,脸上看不出其他岁月的痕迹。

见到孟白满头银发,女子先是惊诧地愣了一下,随后缓缓走到孟白对面,安静地坐下。

“许久不见了,菲姨。”孟白为她倒了一杯茶。

菲菲接过茶杯,小酌一口,道:“我以为你死了,小月。”

“常月是死了,老身孟白,替常月复仇而来。”

菲菲点点头,问道:“东西我带来了,不过,过了这么多年,我不知道是否还有用。”

“即使无用,吓唬吓唬人总可以的。”

是这个理。菲菲从怀中掏出一个物件,用粗布仔细包着,递给孟白。

孟白接过来收好,说道:“多谢了,菲姨。当年若不是你将常墨夫妇的信交于常月,他们的冤屈也不会得到伸张。”

“我听说朔月公主死了,难道是你……”见到孟白点头,菲菲的声音戛然而止,“她可是你的亲妹妹啊!”

“她自幼被宠坏了。杀她,不仅是对离皇的报复,更是防她做出难以挽回的恶事,让生母泉下不安。”

“那她可知……”

“不知道。她没有必要知道。她本就是个错误,就让她稀里糊涂地走吧。”

“也好,”菲菲说道,“你也好,她也罢,都是身世悲惨的孩子。糊涂一点也好,也好。”

“说起身世悲催,”孟白说,“想请菲姨帮个忙。”

“你说。”

孟白起身将门外的虫子带进来,说道:“这个孩子,想请菲姨暂时照顾一下。”

“他是?”菲菲仔细打量了虫子一番,看他天真的笑容,似乎心智并不成熟。

“这个孩子,”孟白解释说,“父母已被残杀。本只有五岁,却因阎王的人体实验,变成现在这幅模样。”

“你想我做什么?”

“我此去,生死难定。这个孩子,似乎只听我们的话。所以......”

“你想让我照顾他。”

孟白点点头,说道:“他本该有个快乐的童年的。”

菲菲苦笑,说道:“跟着我这个乡野村姑,可没好日子过。”

“总比被人利用,整日打打杀杀来得好。”

“好吧,既然你这么说,我就暂时帮你照顾他,直到你回来。”

菲菲没有把话说死,因为她认为以孟白的能力定能回来,当然这也是她的期望。

她的苦心,孟白自然明白。

孟白相信菲菲会好好照顾虫子,但是保险起见,她说:“菲姨,你与离皇、常墨夫妇是旧识,如今离皇已几近崩溃,我担心他会来找你。”

“你不必担心,”菲菲知道她想说什么,“对于离皇,我已无任何利用价值,他不会来找我。当年是我有愧于默大哥和萧萧姐,这个债我没机会还给你们兄妹,就还在虫子身上吧。”

“要说债,我已代常墨夫妇向离皇讨回来了。我想他们二老泉下有知,也该安息了。至于其他的,”孟白顿了顿,说道,“怨不怨,愁不愁的,等你们有机会再见面时算吧。”

“是啊,等见了面再说吧。”菲菲与孟白一同看向窗外。

落日的余晖艳如血,却冷得似冰。前尘往事,如烟云,随风而去,却萦绕心头,数十年都消不去。

孟白想,若她此去不归,多年后,冷清风和常瀚的后人谈起她,是不是也如自己此刻的心情,故人恩怨情仇,错综复杂,后人无从评价,只求宽长辈的心,安他们的魂,其余的还是让长辈们百年后自个儿去理清吧。

“你真的孤身前来了。”阎王站在山门口迎接她,满心雀跃。

孟白叹了口气,说道:“你可真够着急的,竟然亲自来迎接我。我是该高兴呢,还是该感到悲哀呢?”

“哈哈哈,随你。反正我开心得很。”阎王转身率先往上走,“走吧。”

“你就不怕我从背后袭击你。”

阎王头也不回地笑了几声,说道:“你应该很清楚,若我死了,那些个分身就会成为活死人。在没弄清楚你的爷爷、二叔和其他叔伯,有没有被我改造之前,你是不会伤我的。”

走了几步,他又回头瞥了孟白一眼,带着傲慢的口味说道:“再说,你也杀不了我啊。”

他这话说得让孟白很想现在就往他背后捅一刀,但是她忍住了。正如阎王所言,在明确盘阳老府众人安危之前,她不能伤他。

二人一前一后,缓缓登山。

记忆中,一踏入山门便能听见角丱院里童子们的读书声,稚嫩却悦耳动听。

今天却一片寂静,就连山雀的叽喳都鲜少听到。

真是活脱脱的夺命阎王,即使不杀人,都让这本来阳光明媚、朝气十足的老府变得阴风阵阵。

进得修齐平府,府内各处倒留了不少旧日的杂役侍女,在打扫清洗,只不过多了副脚铐,走起来叮当作响,甚是刺耳。

见到孟白,纷纷投来关切的目光。

关切的目光?不,孟白心里很清楚,这关切目光的背后一半是求救,一半则是打探。

他们肯定很疑惑,在自己大闹老府,绑走公主的不久,这个奇怪的男人便控制了这里。说不怀疑是不可能的,但他们更期望自己是来营救的。

例如眼前这几名老府资深的先生,正用着猜忌又期盼的眼神打量自己。

“我以为你会立刻拉我做实验。”孟白转头问阎王。

阎王摆摆手,说:“别这么着急嚒。很久不见,我想与你探讨几个问题。”

孟白没形象地冷哼了一声,回给阎王一个白眼,问道:“你可真有闲工夫。若说人体研究是你的职业,那哲学研讨算不算你的第二职业呢?”

“我没兴趣干那个,只不过喜欢跟你探讨而已。”

“受宠若惊,”孟白捡了个空位坐下,也不管面前站着的这些人都曾经是自己的长辈,“说吧,要讨论什么?”

阎王手朝站在旁的先生们比划了一下,问道:“他们,你觉着如何处理好?”

“这不是哲学问题。”

“我是指,”阎王不怀好意地笑了笑,说,“我是把他们当普通人拿去做实验好呢,还是发挥他们的价值更好?”

做实验,孟白知道是何意。但是发挥价值,她并不确定阎王的确切意思。

“这也不是哲学问题,是选择题。”孟白端起侍女送来的茶杯。

“如果做实验吧,我觉着暴殄天物。他们都是绝顶聪明的人,何不发挥他们的价值呢?”

“也不会啊。他们又不算是绝顶聪明,不过是比别人多读了些书,大脑沟回多了些而已。你何不趁机多些研究案例呢?有助于你对人类意识潜力开发的研究。”

“唔,这也是个不错的主意,”阎王想了想,“但是我还是觉着这么多聪明的脑袋,就这么切掉,放进仪器里培养,似乎有些不人道啊。”

“切,切掉?”

阎王和孟白过于超前的对话,让众先生听得迷糊,但这个词他们听懂了。

一听到要切掉自己的脑袋,这些常日里平易近人的先生们,吓得脸色惨白,有些甚至开始双腿发软,冷汗直流。

“小月,”其中一些人向孟白求救说,“叔伯们是看着你长大,对你疼爱有加。如今叔伯有难,你不能袖手旁观啊。”

“哈哈哈,问题来了,常月,在这儿等着你呢。”阎王像个讨到糖的孩子,拍手笑起来,“是牺牲你,救他们,还是用他们的大脑,换你的自由。”

孟白又白了他一眼,说道:“牺牲少数救多数人,这个命题是永远没有解的。再说历史上那些英勇就义的人,都是死得其所。我?哼,他们值得我这么做吗?”

“常月!”听到这句话,那些先生们斥责道,“你枉为常家儿女!敬重长辈,先人后己的家训,你忘记了吗?”

孟白冷笑,答道:“笑话,先祖根本没有遗留过家训,此事大家都知道。这些个所谓的家训不过是你们用来训诫学生,让他们循规蹈矩听话罢了。”

“你,你,你,你这个不孝子孙!”先生们被戳穿,只能痛骂。

孟白笑着转头对阎王说:“你不应拿他们考我,这个题目太简单了。”

“哈哈哈!”阎王大笑起来,“来人!”

门外进来几名老府的侍卫,看其呆滞的目光便知,已被阎王改造。

“把他们带给齐谷主,让他准备一下。”

先生们在哀嚎中被侍卫拖了下去。

孟白知道,这不过是前菜而已,接下来才进入主题。

“我要见温宋。”她说。

阎王抬了抬眉,说:“我可没说温宋在我手里。”

“他的护卫未见他下山,随后不久你便控制了老府。我再笨,都知道他定被你掳了。”

“你很在乎他吗?”阎王试探道。

“你若想我安心陪你做实验,就放了温宋。”

阎王摇摇头说:“不行,他是我看中的。”

“条件是什么?”孟白直截了当地问。

她很清楚阎王的个性。若阎王不打算拿温宋要挟自己,完全可将改造后的温宋直接带到自己面前,而不是跟自己周旋。

阎王笑了,问道:“常月,你现在这副身体是不是快不行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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