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6章 各谋出路(2 / 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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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太子会相信,但太师不会。”冷清风说,“沈师叔的性子,我很清楚。他是不会放过我们的。”

“嘁!这个师叔祖,真是让人讨厌。不知道当年皇后烧死我爹娘,他知不知情?不对,说不定就是他指使的。他从来就看我爹不顺眼。”

“常兄,我们不如就此事闹一场吧。”

“哈?”常瀚愣了,冷清风的话让他困惑不解。

同样困惑不解的是锦太子。

这已经是第八拨,还是第九拨来客,他已记不清了。

他只记得,自接到废后诏书,离皇勒令自己闭门思过开始,沈太师便络绎不绝地拉着大臣到太子府拜访自己,不为别的,只为今后的打算。

“事到如今,还有什么可打算的?”他沮丧地说。

“殿下,”太师斥责道,“您怎能自暴自弃呢?皇后娘娘虽被废,但您的太子之位还在啊。”

“迟早的事而已。”太子叹了口气。如今离皇身陷丧女的悲痛中,无暇顾及自己,一旦他恢复,便会褫夺自己的太子之位,这是谁都看得出来的事,为何太师却苦苦不放手呢?

“那就别让这件事发生。”沈漾咬牙说道。

太子皱眉,问:“太师何意?”

沈漾朝在场的两名臣子使了使眼色,二人立刻会意。

其中一人上前说道:“殿下,皇上身体抱恙,本就被七星丸伤了根本,再加上朔月公主离世的打击,难免会精神错乱,做出些不理智的决定。”

“柳院使为何这么说?”太子看着新晋的太医院院使,对他的一番言论感到疑惑。

沈漾解释道:“殿下,如今朝廷上下,支持您的大臣比比皆是,若皇上的神志已不适合处理政务,老臣会同太傅太保,联名上书奏请皇上退居行宫养病,而朝内事务就交由您来处理。”

“这,这不等同于逼父皇退位吗?”太子惊讶地看着自己的外公,这个曾对离皇忠心耿耿的老臣,今日怎会提出这样的想法来?

“殿下,您别忘了,盘阳老府和孟婆。”

沈漾的话点到了太子的最痛处。

盘阳老府已断绝了和离皇的联盟,冷清风虽说还在府内,但在知晓了自己曾试图下药侵犯常月后,他对自己的态度骤然冰冷,要再相信他,太子是万万做不到了。

而孟婆,准确地说是常月,当着他们的面割下亲妹妹朔月头颅的狠绝,让太子心悸有余。对于利家的复仇,她不可能就此罢休,后面说不定还有更可怕的计划。想到这里,他不寒而栗。

但是他不能在其他两名臣子面前表现出自己的怯弱,也不能谈论这些事,便说道:“此事需从长计议,二位,辛苦你们了。容吾与太师相详细商讨。”

言下,自是送客之意,两名大臣站起身,向他行了行礼,离开了。

“外公,”书房内只有他们二人,太子便不再拘束,“常月不会放过吾吗?可是吾当年并没有对她做什么。”

“殿下,”沈漾不认同他的想法,“常月心机之重,手段之毒辣,你是亲眼所见的。她蛰伏多年,与庆国合作,不惜与自己的叔伯长辈翻脸,只为替自己父母报仇。那她自己所受的屈辱呢?虽说当年殿下未成事,但她可不会这么想。”

“那,那她会怎么报复我?”太子手足无措,只能向沈漾求助。

“这点,老臣还未想到,但是殿下需做好准备才是。”沈漾顿了顿,又说,“何况,当日在御书房的羽林卫、内侍,虽已被勒令不得对外宣扬当日之事,但天下没有不透风的墙,假以时日,皇上杀臣子夺人妻,包括皇后娘娘和殿下您当年的事都会散播出去。我们必须未雨绸缪。”

“将那些人都杀了?”太子如今想到的只有这个方法。他忽然间体会到皇后当年决定烧死常墨夫妇时的无助,无路可走时再善良的人,都会起杀心吧。

他这么想。

“杀人是杀不完的,”沈漾并没有指责他,而是劝说道,“但若殿下手握大权,将盘阳老府、孟婆等人定罪,他们就是十恶不赦的罪人,届时还会有谁相信他们的话呢?”

“孟婆杀人无数,本就是个女魔头,定罪不难。但盘阳老府……那可是天下学子趋之若鹜的学府,代表圣贤之道,哪来什么罪名?若胡乱扣上一个,定会引起所有学子的公愤的。”

“我那些个师兄弟,找不出什么错处,但他们的小辈身上可以啊。”沈漾凑近太子,低语道,“常月杀人的行径,若不是复仇,而是为了想替老府铲除异己呢?”

太子看了沈漾半晌,明白过来,疑惑地问道:“可我们没有证据。”

沈漾指指门外,说道:“冷清风和常瀚身上找证据。老臣已命人跟踪他们二人,待他们出外之时,搜查他们的东西,找到蛛丝马迹,以供我们定罪。”

太子一边听一边点头,心想不愧是太师,行事缜密周全。

“但是,殿下,”沈漾说完计划,提醒道,“这些若要成功,均是基于殿下握有生杀大权,所以老臣早先说的必须尽快行事。”

太子心动了,他问:“太傅太保会答应吗?”

“没有困难。有柳院使证明皇上精神有异,再加上其他几位大臣的劝说,他们俩会同意的。”

“好!如此,就有劳太师筹措了。”

太子顿时来了精神。

听完沈漾的计划,他看到了希望,不,应该说是重燃了信心。

没有错,他是万众瞩目的嫡长子,论能力论资历,没有谁能比自己更有资格荣登大宝了。离皇至今未废黜自己,便是最好的证明,他定是一时间找不到自己的错处,没有说服众臣的理由,所以迟迟下不了决定。

既然如此,那就别让他下这个决定。

父皇啊,父皇,太子心中念叨,您年轻时犯下这么多天理难容的错,只是用一个女儿偿还,已是轻罚了。

想到这里,他忽然觉着皇帝之位真的很不错,无论以前犯过多大的错,一旦登基为王,似乎都可以抹去。

太子越发相信太师的话,也越发渴望尽快坐上龙椅。

但是他忘了,渴望龙椅的不只他一人,眼下至少还有个纪王在虎视眈眈。

朔月突然被害,皇后被废,离皇神志不太正常,这些个异常的事情,来得太过突然,让纪王有点措手不及。

好在有太阴从旁指点,他渐渐明白事情的原委。

“依爱妃所言,”他心中仍有些不解,“父皇和盘阳老府闹掰了,因为当年他犯下的混事?”

“是的,殿下。盘阳老府与皇上的联盟不再,所以冷清风也就没了继续为太子效力的理由。”

“可是他现在还待在太子府呢。”

太阴笑了笑,说道:“人在,心已不在了。毕竟任何一个男子,都不会心悦诚服地去辅佐一个曾想染指他心爱女子的人吧。”

“皇兄也真够糊涂的,”纪王嘲笑道,“喜欢就去争取,哪能用手段呢?肯定是皇后教的。”

“冷清风乃盘阳老府第一书生,若有他协助……”太阴顿了顿,说,“殿下何愁坐不上太子之位呢?”

“只是,”纪王有些犹豫,“这个冷清风真的可信吗?再说如此孤傲一人,为何要帮本王呢?”

“良禽择木而栖。这盘阳老府的学子,在朝堂上是一流的谋臣,但离了朝堂,说句难听的,那也就是会算计人的读书人而已。冷清风不服侍太子,放眼离国皇子里,自然只有您了,殿下。”

纪王点点头,太阴所言甚是有理。

“那先见一见吧。”

二人静坐片刻,便听得屋外传来脚步声,太阴前去开门,来的正是冷清风和常瀚,她将二人引进屋来,与纪王见了礼后,四人便面对面坐下。

“冷公子来得正巧,我与殿下正说着,冷公子为何要放弃太子,转而辅佐纪王殿下呢。”太阴率先开口问道。

冷清风微微笑了一下,此刻他的心中全然没有当年初见太子时的激动和期待,只有平静。他不急不忙从怀中取出一个匣子放在桌上,说道:“学生有幸从教于家师之日起,便决意寻一位明君,辅佐君主治理天下。太子殿下虽看似天命所归,但这么多年相处下来,依学生所见,不过是皇后太师一党的帮衬而已。离了外戚势力,他与纪王殿下不相伯仲。何况学生如今与他的嫌隙渐生,无法再合作下去。”

“也就是说,因为皇兄不再相信你,你才转而投向本王的?”纪王问得十分直白。

冷清风点点头,他也很坦率,说道:“皇子中,若说谁能与太子殿下一博的,就只有纪王殿下了。”

纪王心中有些不甘,但接受了这个事实,说道:“你如此说,本王应是不悦的。但确实,若皇兄还相信你,你也不会放弃太子府,转而来投我纪王府了。”

冷清风发自内心地笑了。纪王虽然不及太子聪敏,但他有着太子没有的通透,可能自小被冷落惯了,反而对人情世故看得十分明白。

“那么,”太阴又问,“依冷公子所见,纪王殿下要如何才能获得坐上太子之位呢?”

“殿下早先的表现,已让他在皇上面前崭露头角。如今太子势渐弱,殿下需要的是一个理由,给皇上废黜太子的理由。”

太阴笑了,问了个不相干的问题:“冷公子,今日将这个匣子带来,有何意?”

冷清风闻言,将匣子往前推了推,说道:“自然是来给纪王殿下送礼的。”

纪王皱眉,看看这匣子,甚是普通,还带了点脂粉味,他不明白这个匣子有什么贵重之处。

“殿下,”太阴捂嘴笑了笑,解释说,“容臣妾跟您说道说道这匣子。这本是臣妾想扳倒太子与冷清风设计的。里面是臣妾伪造的,太子命冷清风通过臣妾与庆国叶贵妃往来,和庆皇交好,让其协助自己尽快登上皇位的书信。”

“啊?”听到这里,纪王更是疑惑了,“那冷卿怎会……”

“拿到这匣子时微臣因私事无暇顾及,本不知晓其中奥秘。前几日闲暇翻看,才发现王妃的用心,而这正好成了殿下您扳倒太子最有力的东西。”

“但如此,冷卿你岂不是也……”

“太子殿下是主谋,冷公子不过是听命行事而已。”

冷清风点点头,接着太阴的话说:“微臣可能会受点牢狱之灾,但不打紧,待殿下成事后,救微臣出来便可。”

纪王点点头,算是认同了。

“冷公子倒是心大,若殿下最后不救你呢?”太阴试探道。

未待冷清风回答,纪王率先说:“本王不是那种过河拆桥的人。”

“多谢殿下。微臣知道殿下不是这样的人,所以微臣愿意相信殿下,再者,”冷清风看了眼身旁的常瀚,“微臣还有常兄。”

“纪王殿下,”常瀚说道,“我奉家公之命,协助清风。今日他转投明君,我亦跟随,不求别的,只求殿下洁身自好,不辜负了盘阳老府的支持便是。”

这句话分明在告知纪王,冷清风和常瀚的背后,是盘阳老府,得了他二人,便是得了盘阳老府的支持。

纪王顿时精神百倍,挺了挺腰杆,说道:“二位放心,本王虽也好美色,但懂礼义廉耻,绝不教二位失望。”

听到这句话,其余三人露出会心一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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