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以为我还是皇帝,能想不当一回事就不当一回事吗?」只能说,平日做人太失败……
「让我看看你绣了什么?」他巧妙地转移了话题,拿走我唯一还算成功的一件作品仔细察看。
「你猜得出是什么东西吗?」我期盼地紧盯着他,等着他的回答。
「嗯……」他的眉头越蹙越紧,一双凤眼极其认真地凝视着那枝「雪梅」,差点没把绢布看穿个洞。「是李子对吧!」最后,他这么说道,声音中竟还带着些许迟疑。
「是梅花。」我冷冷地回答。
「呵呵……是梅花啊!其实再仔细看好像就能看出来了……」
「够了,你完全没安慰到我。」我白了笑得很心虚的某人一眼,一把抢回我那绣着长得像李子的雪梅的丝绢。
他轻叹了一口气,拉起我的双手展开,右手轻柔地抚过我伤痕累累的指尖。「还疼吗?」
听到这怜惜的话语,我的心立刻软了下来,原本的不悦随之烟消云散。「早就不疼了。又不是小孩子,小伤罢了。」
他重新拿了一块乾净的绢布。「你先休息一下吧,让我来。」
「你?」我嗤之以鼻地哼了一声。「我都这样凄惨了,你一个大男人哪会刺什么绣?」
虽然拿我来比较很没说服力,但他可是一个习武的男子耶!这么细腻的手工艺他怎么可能做得来?说不定连穿线都是问题!
「待会儿你就知道了。」他露出个意味深长的微笑后,从篮子里挑出了几卷丝线。
事实证明,只有这个男人不想做的事,没有他做不到的事!
「你会不会太夸张?」我瞪目结舌地瞪着那素帕上一朵朵绽放的雪梅,细緻逼真到简直能闻到那淡雅的梅香。
「怎么样?」他抬头淡笑着看了我一眼,手上仍游刃有馀地在绢布上飞针走线。
「连刺绣也行,你也太超过了!到底是从哪里学来的?」
「母后娘娘善绣,小时候为了装成无用皇子,时不时要蹺先生的课,无事可做便到母后宫里看母后刺绣,看着看着就会了。」
「看着看着就会了……」我备受打击地重复了一遍。老天爷为何如此不公平……
我一手支着下巴,嫉妒地看着我「贤淑」的老公忙碌着,什么忙也帮不上。
夕阳的馀暉打在他身上,使他美丽的脸庞除去了君王的霸气,多了一分柔美。长长的睫毛彷彿被洒上了金粉,如蝶翼般轻刷,勾魂摄惑的凤眼里是点点温柔。
我看着眼前优美的画面,仍觉得像在作梦一般……这样一个内外兼出色的男子,真的是我的夫君吗?
我的视线落到了那持着针线的修长手指,根根纤细如葱尖,白皙剔透宛如玉雕。再看了看我自己的手,因长时间干粗活变得粗糙乾燥,再加上他先前练武留下的薄茧,怎么看都不像是女人的手。虽然经过一段时间的休养已是好了许多,但和凤湘翊的一比就……唉!
真是的!他先前当凤湘翊时知道要擦护手霜,怎么当林艺香时就不保养?儘管没必要但也不用如此糟蹋嘛!好歹是一双正值青春的少女的手……
越想越鬱闷,我撑着头重重地叹了一口气。
「怎么了?」他听见我的叹息,停下动作担忧地看向我。
「丈夫的手比妻子漂亮,这像话吗?」
他摇头轻笑,似乎在感叹这点小事也值得烦恼成这样,手上又忙碌了起来。「那罐玉华霜拿去用吧,反正今后我也用不着了。」
「玉华霜?那是什么?」
「就是护手霜的名字!当初怕你听不懂,才直接做了浅白的解释,没想到过了这么一长段时间你还是听不懂。」
我的额头上瞬间掛满黑线,今天我到底是招谁惹谁了?接连被最好的朋友和最爱的男人鄙视……
「生气了?」
「没有……」
「真的生气了?」
「就说了没有!」
「呵,别气了,明早给你个惊喜。」
「是什么?」
「你猜猜……」
傍晚的漪兰宫,被一片蜜色的幸福包围着。
是夜,我正梦到我化为厉鬼,回到害我以「从云霄飞车上摔出去」这种离谱死法死去的游乐园算帐。在我总算掐住游乐园经理脖子的关键时刻,迷迷糊糊间感觉有人轻摇着我的肩膀。
「漪儿……漪儿……」
我吃力地撑开沉重的眼皮,半瞇着的眼睛隐约看见那张熟悉的绝艳脸孔。「翊……你怎么在这里?不是说……今晚有事……要在御书房处理……不过来了吗?」我含糊地说着,意识又逐渐回到了那该死的游乐园……
「我忙完了。你快起来,我们去看日出!」他柔和的嗓音彷彿摇篮曲,让我的睡意更加浓厚。
「日出……?」我勉强将紧黏着的眼皮分开,挣扎地撑起上半身,往窗子方向看去。
从雕花窗櫺的缝隙中,我看见外面的天空,一片漆黑。
我再次倒回床上,扔下一句话后便拉起锦被继续睡觉。「你头壳坏去了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