开局食摊,郎君靠捡美食 第36节(1 / 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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仍是那轻佻慵懒的声音,却莫名的让人心静。

“松澜是猛将,你不要担心。”

赵锦缓缓坐直,“况且有时,阿策,必须得赌一把。他自然可以明日就回府,当作什么都没有发生,可大哥那边必定不会善罢甘休。怕是松澜前脚刚进门,大哥后脚就吊着胳膊赶来讨要说法。”

“穆郡王又没有证据。”

“只要验明松澜腹有剑伤,大哥就可以借题发挥哭到御前去。”想起自己的戏精大哥,赵锦脑仁都疼,“没有证据又如何,巫蛊之祸里有像样的证据吗?不过三人成虎,最后竟至……”

“哥——!”虽知他向来不着调,可他竟然忽扯出这汉武帝疑心杀子的故事,还是把关策吓得颤着声扑过来。

赵锦一笑,禁了口,闭目养神,思绪飘远。

今年邪门的很,北边地都还没化冻,却连降暴雨。

这样下去,耽误了春耕都是小事,就怕黄河再出事。

横陇埽决口也不过才过去十余年,当年浮尸千里,毁田万顷的惨状,至今仍让河北两路诸州县心有余悸。

因这连日暴雨,户部、工部、司农寺提心吊胆。水部郎中李彝看着每日传来的水则数据,比照着历年水历,愁得饭都吃不下。

偏那一位,高坐文德殿,今日朝会想的仍是驾幸金明池游玩之事。

“阿策,澶州的水已经淹过第二则了。”

江河湖泊,皆立“水则”石碑记录水位,“则”为“准则”也。

澶州境内的黄河水则碑,自上到下划分七则。

水至第一则,“高低田俱无恙”。

水至第二则,“极低田淹”。

而如今,水已过第二则(1)。

“极低田淹”,短短四个字,背后是多少无辜黎民流离失所,多少良田阡陌毁于一旦。

兄弟俩一时无语。

“行啦!先吃饭去。”赵锦叹一口气,起身伸懒腰,拽着关策往偏厅走,“你小子真不会疼人,哥哥我四更天就出门,到现在朝食都没吃呢。”

“不是说,带漏院里供给果子酒水吗?”

“难吃死了,我宁愿饿死。”赵锦皱起脸,“阿策莫不是没听说过‘翰林院文章,军器库刀枪。光禄寺茶汤,太医院药方。’这都是京城里最有名无实的玩意儿。”

光禄寺应该真的尽力了,可是翻来覆去就是那老几样(2)。

看他脸上嫌弃和眼下青色,这几日胖了两斤的关策幸灾乐祸极了,“我怎么不疼哥哥,给你带好吃的了。”

*——*——*

亲王府中自早备好丰盛饭菜等着赵锦,又把关策带来的几样吃食一并上了。

关策在家已用过朝食,只是作陪,拣几口小菜、糕饼吃。

“你这焦面好喝,又香又细。”赵锦凤眼发亮,“带漏院外这两几天也有卖焦面的,看着就粗糙,肯定没你这个好。礼部那几位还天天买,我听他们说话都觉得拉嗓子。”

关策昨日听了阿达炫耀他喝的油焦面,一时嘴馋,特意让关鹤谣夕食也做了一些。

“府里厨娘新制的。”他说着推给赵锦一罐酒煎羊,“你再尝尝这个。”

取羊腿最中间的肉小火焯水,直到肉中血水全被逼出,如此羊肉才能不腥不膻不腻。加豆蔻、茴香、花椒等入砂锅炖煮,待到羊肉炖得软烂,再加酒大火收汁,便成了一品“酒煎羊”。

这也是关鹤谣昨晚做的,炖菜第二天滋味更佳。羊肉软糯足味,入口即化,浸着浅浅酒香,赵锦连声赞“鲜”,又疑惑“羊肉味怎如此醇厚?”

“也是府里厨娘新制的,她说用羊羔酒炖的。”

常人做酒煎羊,爱用黄酒,关鹤谣却用了“羊羔酒”。

羊羔酒是一种奇酒——真的以羊羔肉酿酒。选上好的糯米、肥羔羊肉和杏仁同酿,也有加木香或是水果的,味极甘滑,大补元气。

据说杨贵妃就是醉饮此酒后,跳出“霓裳羽衣舞”。本朝太.祖也是用这一杯羊羔美酒,释了武将兵权。

小小一杯酒,可算是又有“美名”,又有“威名”。

所以羊羔酒向来深受宫中喜爱,官家常以此赏赐群臣(3)。

可惜的是古法羊羔酒的做法在现世已经失传,关鹤谣在信国公府家见到这酒大为惊奇。她想着既有“原汤化原食”,便该有“原酒炖原肉”,就用这羊羔酒炖羔羊,竟极鲜美。

酒中的杏仁香也正应了云太夫人的口味。

宋人本就爱用杏仁配羊肉。陕菜中一道汤清肉烂的“水盆羊肉”,就脱胎于宋时的“山煮羊”,只不过宋人还会“槌真杏仁数枚”同煮。

赵锦和他外婆婆口味很像,那一小罐酒煎羊转眼就全进了肚,还意犹未尽。

关策就适时又给他推过去一碟子糟鹅。

赵锦斜瞄他一眼,“你别说,我来说!这也是你家‘厨娘新制的’。”这小子,跑他这里炫耀厨娘来了?

“那倒不是,”关策实事求是,“这鹅要糟制一天,所以是前天做的。”

“……”

关策不理他表哥的白眼,兴奋不已地要和他分享八卦,“重点是这位厨娘,你可知是谁?”

他这么一问,赵锦就知道是谁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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