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阿霄看着自家少君的指示,迷惑了一瞬,不过还是放下了胳膊。

夏子皎当即快步走上去,趁着殷玄生还没出手大喝一声:让开。

随即抬起手,瘦腕上篆刻符文阵法的法器散出一阵强烈的灵力波动,他的护身法器可攻可守,这一招打下去不会伤到这个婢子的性命,但也足够将她控制住了。

少年的声音是清亮的,带着年少的稚意和养尊处优的软,殷玄生皱着眉头侧开了身,让那道灵力从自己身侧横扫而过,狠狠打在了被魔气寄生的躯体上。

但他手下的剑意并没有收起,甚至变得更加浓烈,在灵力扫过去的一瞬,他站回原位,挡在了少年身前。

他比夏子皎高了大半个头,侧回身子站在少年面前的一瞬几乎挡住了少年全部的视线。

夏子皎只感觉到身前的殷玄生是如此的高大且肩背宽阔,全部都比自己大了一号的程度,下一刻就感受到了一股强烈不适的冲击感,挪了挪脚步,去探出头看,只见那位被寄生的婢子已经被他刚才那一记打退了好数尺远,她远远站着,眉心间的一点黑色却是比刚才还浓了。

怎么回事?夏子皎看着那人的情况有些不安了起来。

对肉.体的攻击,对控制者无效。殷玄生轻描淡写的说。

不止无效,躯壳感知到疼痛,失去意识情况下的愤怒还会使魔气更加暴虐。

少年从未出过仙府,连魔族两个字大概也只是在书上见过的一些概括记载,笔墨写在纸上,带着书香和细金箔的宣纸,从未染过一点黑。

看着少年一瞬无措的表情,似乎是懊恼自己做错了事情,带着一丝窘迫,眼睛亮晶晶的看着他:那那怎么办?

夏子皎的确懵了,如果他这样的方法对付不了这个魔气的话,他也没有其他的办法可以用了。

远处的院落中,殷辰光看着大长老一缕神识传回来的画面,看着少年躲在殷玄生身后满是信赖的模样,他的眼睛便是天上的星辰也难及万一,此刻他却在用这双眼睛看着殷玄生,几近仰慕。

他捏紧手指,一股火焰从心房冒出,灼烧进了七窍:马上杀了殷玄生!

他要殷玄生死在夏子皎面前,要夏子皎知道殷玄生不过如此而已,根本不足以成为值得他依靠的男人。

而等到殷玄生死在他面前,他再翩然出场出手收拾残局又有何不可。

大长老手指的诀微微一动,越发扣紧。

和光院中已经一片飞沙走石。

殷玄生抬手之间寒芒四射,玄色衣袂随风翻飞,夏子皎站在他身后已经有些受不了了,但是依然坚持着站在原地。

他发誓,如果不是要隐藏实力,殷玄生杀这个傀儡估计连手指头都不用动。

但是如果不隐藏实力,就这样把魔修的身份露了出来,夏子皎想想都觉得有些尴尬。

毕竟他们这里是赤云仙府,虽然仙道之人并不见得品行就比其他五道高尚,但众仙府还是很在意天道浩然这个口号的。

夏子皎的脑子转得飞快,想要想出一个办法来,他虽然有修为在身,但并不能对付这样强大的魔族傀儡,他的护身法器虽然厉害,但更多的只是保护他,不是杀器。

对面的傀儡已经缓缓动了起来,纤细白皙的手指捏起了一个诡异的法诀,空气中传来一股让人不安的波动。

躲在殷玄生的身后,大部分的威压都由殷玄生承受了,甚至连他庚金煞气的冰冷之意,也只是向着前方。

少年是这仙府里养出的花朵,常年盛放,却经不起一指摧残,干净到有一种半透明的脆弱,即使心冷如殷玄生,也下意识的规避开了少年周围,知他承受不起。

傀儡召出大股魔气,几乎成了雾瘴包围在她身边,双眼已经失去光芒,只有双手再不断的掐诀,显然是控制她的那个人正在掐诀。

那股黑气越来越浓烈,在它攻上来的一瞬间,夏子皎大叫一声:小心。他身形一动,动作极其快的挡在了殷玄生面前。

在魔气和庚金煞气的侵蚀疼痛中,一瞬便失去了意识,感受着黑暗来临,夏子皎感觉很好。

打吧,随便殷玄生怎么打了,反正他看不见就行了,阿霄脑袋笨,应该也看不出什么的。

最后一点意识消散的余声中,夏子皎看着殷玄生一瞬变得冰冷无比的脸,殷玄生似乎完全没想到会有这样一幕,漆黑的眸子中翻涌出的戾气一瞬无法掩藏。

戾气下的,是震惊。

夏子皎只能在昏迷前的最后一瞬,努力的挤出三个字。

别杀她。

少年的脸色苍白,就像失去了颜色的花朵,倒进他怀中,无力仰起的脖颈在苍白中便连血管脉络也一清二楚。

殷玄生没有伸手握剑,而是抱住了他,抱住了这个挡在他身前,跌进他怀中的单薄少年。

少年很轻,但是搂在怀里的感觉却很沉重,像是终于有什么东西,能属于他的怀抱。

而现在,这个能属于他怀抱的人,却受伤了。

殷玄生抬起眼,看向那个傀儡,眼眸中黑翳翻腾。

他在识海中唤道。

阿赖耶。

冰冷到了极点。

是,主上。

魔蛇盘旋着,吐出了猩红的信子。

第7章 你会没事的。

夏子皎还未醒来,只觉得眼前一片黑暗,浑身灵脉一寸一寸的泛着疼痛,隐约听见身边玉器碰撞的声音,清脆细微的一声声响着。

随即眉间一凉,只感觉到一股灵气落在紫府中,眼前的世界便慢慢明亮了起来,睁开眼,视线的缝隙中便看见阿霄松了一口气的脸。

他张了张嘴,感觉喉咙也有些发疼,气若游丝:殷玄生呢?

夏子皎没从阿霄的脸上看出什么痕迹来,想来殷玄生应该没有暴露身份,心里大大的松了一口气,随即便听见一旁的脚步声响起,细微而沉稳。

阿霄觑了一眼,老实退到一旁,殷玄生便出现在了夏子皎的视线中。

他还穿着那身玄黑色的衣衫,身如锋刃侧立,连每一个脚步都带着一种重复的冰冷规律,走到床前来,他还是那样一张冰冷的脸,只是目光望着他,眼中的一片冰冷坚毅中,有了一缕浓墨重彩的黑。

夏子皎挣扎着坐起身,一双手便扶了上来,修长手指托住少年无力的腰肢,殷玄生在床侧坐下,看着少年苍白的脸色,原本粉润的唇瓣也泛着些白,更显出薄瓷釉质般的脆弱,殷玄生托着他的力气也放缓了一分:你灵脉有损,好好休养。

夏子皎半靠在殷玄生臂弯里,本来是想坐起身靠在床背上,但灵脉中的疼痛实在难以忽略,连稍微蜷缩着身体往后靠都让灵督脉泛疼,干脆便将重量放在了殷玄生手上,还好他并没有要抽手的打算,默默让他靠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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