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12章西风多少恨,吹不散眉弯(2 / 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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永河也轻笑摇头,随意的目光却突然落在桌案的月光剑上,剑身在月光下散发着宝蓝色幽光,月光剑旁是一摞折叠平整的袍子,月白或碧青的颜色,都是无忧喜欢的,还有一些零散的小玩意,永河知道,那些都是无忧的遗物。

“这剑……不是陪葬了吗?”永河试探的询问。

飞澜凄然的笑,“月光剑凛气太重,我不想他到了天上,还打打杀杀的。”

永河沉默,眸色却黯了几分,月光剑是君洌寒的东西,她想,飞澜不让这把剑陪无忧长眠地下,是不是有一部分君洌寒的原因呢。她恨着他,所以不要他的东西陪伴无忧身畔。

提及无忧,永河的心也沉了下来,双手交叠在身前,低声道,“飞澜,对不起,是本宫无能,是本宫没能及时见到皇上,如果本宫早些告诉他,也许,无忧就不会死了,飞澜,你恨本宫吗?”

飞澜轻笑,起身踱步至窗前,涣散的眸光,淡淡散落在窗外,月光盈溢了一室清冷,“都是命吧,既然是命,飞澜只能认。”

永河轻叹,又问道,“那你恨皇上吗?”

飞澜的身体半靠着窗棂,眸子是冷的,绝世的容颜是冷的,整个人都是清清冷冷的,唇角亦挑起了一抹冷然的笑,淡声道,“西风多少恨,吹不散眉弯。”

……

出宫之后,永河径直去了丞相府,她知道,那个地方,她本不该再去的,可是,她心里有个疑问,她必须问清楚。

踏过长廊,永河在湖心的风亭水榭停住脚步。顾非凡正坐在石桌旁悠哉的饮酒,永河在他身前半步的距离停住脚步,她静静的看着面前的男人,一身青玉长袍,俊逸优雅中带着迷人的邪气。她曾疯狂的迷恋过他,不顾一切的爱过他,可是,除了伤痕累累,又换来了什么呢?她错了吗?也许,她真的错了。

“我以为公主不会再来这里了。”他的目光随意的扫过她,语调甚是慵懒。

永河紧咬着唇,憋了半响,才问道,“顾非凡,我只问你一句,无忧,无忧是不是你害死的?”

顾非凡握着酒杯的手微微一抖,而后,邪魅的目光轻落在永河身上,看的她有些发毛,他唇角忽而扬了抹笑,讥讽道,“公主不是已经猜到了吗?还来问我做什么。”

永河的身子一颤,踉跄的后退了两步,险些摔倒。她颤抖着举起手臂,指向顾非凡,拔高了音量吼道,“顾非凡,你还是不是人啊!他只是一个孩子,他才六岁。难怪你那么好心送无忧去什么神女峰,你是在送他上黄泉路。为什么,为什么这么残忍……”

顾非凡冷笑着,暗运内力,砰地一声捏碎了手中的白瓷酒杯。鲜血顺着手掌缓慢的流淌下来,滴落在石桌上,红的招摇刺目。

“为什么?”他哼笑,“你说为什么?这世上没有一个男人能容忍自己心爱的女人为别的男人生孩子。慕容无忧,他本就该死。”

永河用手掌紧捂住唇,泪顺着指缝流淌而下,“顾非凡,你简直是疯子,他也是飞澜的孩子,你杀了无忧,就等于是毁了飞澜啊。顾非凡,你现在进宫去看一看飞澜现在成了什么样子,她现在和一具行尸走兽有什么区别!顾非凡,你自私,你如果真的爱飞澜,就不会对她这么残忍……”

“够了,永河,我做什么还轮不到你来指手画脚,如果公主的话说完了,那你现在可以离开了。顾非凡恕不远送。”他冷冷的下着逐客令。

永河抽泣了一会儿,渐渐冷静下来,她看着顾非凡,突然冷笑道,“本宫似乎忘了告诉顾丞相,本宫刚去了宫中探望飞澜,难道顾相不想知道本宫与她都说了什么吗?如果她知道是她的亲亲表哥害死了无忧,你说她会怎么想?”

顾非凡的俊脸瞬间冷沉了下来,他看着她,恨不得将她洞穿。但片刻后,又淡漠了下来,轻笑道,“不,你不会告诉她的。”

永河冷哼,“顾相凭什么如此笃定?”

“因为你爱我。”顾非凡漠然道。

永河又是一笑,笑的自嘲,笑的凄凉。就因为她爱他,所以,他就可以肆无忌惮的挥霍她对他的爱吗?可惜,这一次,他错了。永河三缄其口,并不是为了顾非凡,而是为了飞澜,为了皇上。她不能再激化顾非凡与皇上之间的矛盾激化了,皇上要应付宁王、要平衡朝中势力,不能在这个时候激怒顾非凡,不能再四面受敌了。

“如果可以,顾非凡,我一定不再爱你。”永河嘲弄着丢下一句,转身而去。

永河离开后,管家慌忙的上前,忧心忡忡道,“相爷,您的手……要不要找大夫看看您的手?”

顾非凡低敛着眸,扫了眼流血的手掌,嘲弄的哼笑,“这点小伤,还死不了。他醒了吗?”

“小公子已经醒了。”管家躬身道。

“人怎么样?”顾非凡又问。

“大夫已经检查过,不过是坠崖时被树枝刮伤了些皮肉,我们的网子及时将人截住,并没有大碍。”管家又道。

“嗯。”顾非凡淡应,又道,“随我去看看他吧。”

顾非凡将无忧关押在后院的竹林之中,幽深隐秘,除了他的心腹,没有人知道哪里。

当日,宁王提出要以无忧为质,换回瑜琳王妃时,他无法拨了宁王的面子,才想了这个法子,将无忧暂时圈禁起来。永河说的没错,爱一个人怎么能如此自私呢,他最终还是不忍心伤了飞澜。

竹林之中,修建了一座隐秘的竹舍,四周环境清幽,倒也是一处修身养性的好地方。无忧被困在其中,看似四周一片平静,暗卫却都隐在其中,连一只苍蝇都飞不出来。

无忧靠坐在窗前,双手托着下巴,一副极安静的模样。只在顾非凡进来的时候,幽深的褐眸中一闪而过惊愕的神色,但很快,便恢复了波澜不惊的平静。

“表舅舅。”他轻唤一声,即便明知是顾非凡囚禁他,却仍然礼数周全。

顾非凡温润而笑,在他对面坐了下来,温和道,“药喝了吗?虽然是些皮肉伤,也不能轻视,眼看着天就要热了,小心伤口感染。”

“多谢表舅,只是药太苦,烦劳表舅让下人送药的时候再送些酸梅吧。”无忧眨着一双无辜的双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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