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23章所谓齐人之福(1 / 2)
“那蝶妃娘娘打算如何送飞澜出宫?”她又问。
“中秋宫宴,洛青川自然是要入宫的,到时你混在洛府的家丁之中,想出宫并不困难。”庄晓蝶说出了心中谋划。
飞澜低柔一笑,几乎是没有犹豫的回了一个字,“好。”
“淑妃果然是爽快之人,那本宫自然会为妹妹好好谋划。”庄晓蝶满意点头,“如此,本宫便不打扰妹妹赏景了。”她说罢,在侍女的搀扶下渐行渐远。
飞澜随手折了一根枯草把玩着,眸光有意无意的扫过一旁灵犀。
“娘娘真的打算离开皇上吗?”灵犀率先开口问道。
飞澜笑,不答反问,“你会去通风报信吗?”
“奴婢……”灵犀吞吞吐吐。
飞澜轻笑起身,向御花园外走去,只幽幽丢下一句,“你说与不说其实并不重要。”
她并未奢望过,洛青缨与庄晓蝶真的能助她出宫。君洌寒岂是如此好糊弄的。
走出御花园,她并未回广阳殿,而是向御医院的方向而去。
彼时,风清扬正在研磨药材,屋内散发着浓重的中草药味。他见到飞澜时,有片刻的微愣,随即,嘻哈一笑道,“微臣是不是应该叩见淑妃娘娘?”
“如果你愿意,我倒也不介意什么五体投地大礼。”飞澜淡声回了句,在他身旁的位置上坐了下来。
“屋子里药味太重,去外室吧。”风清扬说罢,放下手中药草,并用清水净了手。
飞澜并不以为意,反而饶有兴致的在药房内转来转去,随手抽了一根何首乌把玩。
“你什么时候开始对这些东西感兴趣了?不是最讨厌药味吗。”风清扬笑着开口。
飞澜墨眸掀起淡淡涟漪,苍白的面颊有些许的情绪波动。她的确是极讨厌药物的,父亲缠绵病榻多年,她日日喂水喂药,日复一日,年复一年,在飞澜眼中,汤药就等同于疾病与痛苦。
“的确是感兴趣。”飞澜轻笑,那一抹愁绪很快被极好的掩藏。“我曾听无忧说起过,有一种药,服下后可以让人高烧不退。”
风清扬高大的身体一顿,问道,“你问这个做什么?”
飞澜云淡风轻的笑,“不过随口一问,你这么紧张做什么。”
风清扬面色沉了些许,低声回了句,“劝你别打什么主意,前些日子瑜琳刚刚用过这一招,别玩儿人家玩剩下的。”
“她装病做什么?”飞澜不解问道。
风清扬不屑的一哼,明显对瑜琳的所作所为极为鄙视。
“那你呢?你想做什么?”风清扬不答反问。
飞澜收敛了笑意,神色淡然,“我要离开。”
风清扬微愣了片刻,而后,叹息着摇了摇头。其实,飞澜与瑜琳分别占据着皇上的两侧心房,她们都想成为唯一,独占整颗完整的心,但瑜琳与飞澜的不同就在于,瑜琳会不择手段的想要将对方挤出去,甚至不惜装病博得君洌寒疼惜。而飞澜却是极骄傲的,得不到完整,她宁愿转身离开。
“你,真的想好了?”风清扬沉声询问。
“嗯。”飞澜凝重点头。
风清扬沉思后,开口道,“你要的东西,在第二排第三个柜子里面,将药粉在火烛上烧掉便可。副作用很大,慎重用药。”
飞澜将取出的药包收入怀中,慎之又慎。这才是她来此真正的目的,她天生体质虚寒,对于寒性之物是绝对不能碰的。而世上最至寒的便是无霜花,无忧生前曾对她耳提面命,让她万万碰不得那东西。而此时怀中,便是无霜花花粉。
“谢了。”飞澜温笑道,
风清扬唇边笑意有几分牵强,出口的声音微微暗哑,“离开这里,对你来说或许是更好的选择。”
飞澜用药很小心,每晚睡前在烛火中燃烧一点,起初并没什么太大的反应,但日复一日,身体的温度越来越冷,面颊逐渐褪去血色,变为一种病态的苍白,她吃的越来越少,最后几乎无法进食了。
君洌寒看在眼中,疼在心上。他出入广阳殿的次数越来越多,亲手喂飞澜吃药喝羹汤,飞澜都很顺从的吃下去,但没过多久,又如数的吐了出来。起初,君洌寒以为她是在与他置气,但后来发现并非如此简单。
每次吐过之后,她痛苦的靠在榻边,面色惨白如纸,呼吸急促,紧闭着的眼帘上挂着剔透的泪。她在极度的痛苦,却又极度的隐忍着。
为此,君洌寒打发雷霆过,而风清扬给他的答案只有一个:心结难舒。医者医病,却医不了心。
夜,万籁俱寂。
广阳殿中,灯火摇曳。
君洌寒坐在飞澜身旁,让她半靠在怀中,端着一碗燕窝羹,一勺勺小心翼翼的喂给她喝。
“澜儿,再喝一小口,好不好?”君洌寒温柔轻哄。
飞澜无力的笑,“喝了还是要吐的,皇上何苦呢。”
君洌寒褐眸阴沉,每次看她吐得痛苦难耐的模样,他心里更痛。但他还是一次次坚持着让她吃东西,一次次不厌其烦的喂着她。他真怕有那么一日,她什么都吃不下去了,那就真的只能等死。
“澜儿乖,只吃一口就好,风清扬说你只是厌食,慢慢调理就会好的。”若非一日日哄着飞澜,君洌寒都不知道自己竟有如此好的耐性。他只是太怕失去她。
飞澜顺从的喝了,而后瘫软的靠在他胸膛中。君洌寒轻拥着她,天南海北的将一些趣闻趣事,恍惚间,飞澜有种错觉,好像他们回到了孔雀山庄的日子,他喜欢抱着她坐在屋顶吹风,她喜欢靠在他怀中娇笑着,那真是一段称之为美好的岁月。
“呕……”
不过安静了片刻而已,飞澜突然推开他,趴在床边痛苦的呕着,刚刚吃下的东西如数吐了出去,吐到最后,连绿色的胆汁都呕了出来。
“娘娘,喝口温茶润润喉吧。”灵犀双手捧着茶盏递上来,是飞澜最喜欢的雨前茶,袅袅茶香气顺着嵌开的茶盖溢出。
飞澜接过喝了一口,但很快,连喝下的茶水一并吐出去,直到胃中空空,再无可吐之物。她靠在软榻上,身上单薄的纱衣都被冷汗浸透了,眉心紧蹙着,双手紧抓住心口衣襟,痛苦而微弱的挣扎着。
君洌寒再也看不下去了,一把将她揽入怀中,将头深埋如她肩窝中,沙哑低吟,“澜儿,告诉朕,你究竟想要什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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