前夫给我下药了 第80节(2 / 2)
“你威胁我?”梅令臣捏着她的下巴,口气却透着几分宠溺。
“怎么,没人敢威胁六哥吗?”
梅令臣轻笑,“有是有,不过下场都不太好。”
苏云清跟着笑起来,攀着他肩膀,微微仰起身子,轻语:“那让我来体验一下得罪夫君是什么下场。”
她这声“夫君”叫得又娇又柔,百炼钢都要化成绕指柔。梅令臣只觉得胸口蹿起一团火,不再跟她逞口舌之快,只是用实际行动,让她明白夫君不是那么好欺负的。
春雨绵绵,犹如细针一样,落在地上。
采蓝从外面回来,看见知念堂大门紧闭,再看到慕白站在廊下对她摇了摇头,就知道是梅令臣回来了。
她走到慕白身边,两个人一起沉默地看着外面的雨幕。远处桃花潋滟,似乎要趁着这最后的节令绽放,红艳艳地开成一片烟霞,又在春雨中氤氲出水墨般的淡彩。
慕白说:“潘府的下人被文圣皇太后收买了,昨夜公子去潘府的事,被告密。公子只能先下手,把潘将军和潘小将军抓起来。名为抓捕,实则是保护。大理寺毕竟是公子的地盘,他们要提人或者暗杀,也没有那么容易。”
“私兵的事真的是潘将军所为?”
慕白摇头,“公子问了,潘将军什么都不肯说。而且潘小将军还逃掉了。”
采蓝说:“我总觉得以潘将军的为人,应该不会做谋逆之事。难道这背后有何隐情?”
“公子本打算去大理寺的监牢问潘将军。此事若不交代清楚,潘将军是无法逃脱罪名的,连公子都保不住他。”
“会不会跟来找公子的那个伶人有关?”采蓝忽然想到夕风。那人突然到京城,主动要找公子寻求保护,其后潘将军的事就压不住了。要说两件事只是巧合,实在有点牵强。
慕白望了知念堂一眼,“你我能想到的事公子会想不到吗?公子只是不放心小姐,想把小姐先送出京城,然后再谋事。”
采蓝立刻说道:“不行,小姐不会同意的!”
慕白看向她,她也觉得自己情绪有些激动,平复了下才说:“当初公子非要逼小姐吃下忘忧散,并且把她送出京城,虽说是为她好,但小姐并不愿意被如此摆布。如今小姐好不容易回来了,公子又要把她送走,以小姐的性格,肯定不会妥协的。小姐早已经不是当初那个小姐了。”
慕白当然也知道这点。从小姐回府后做的种种事情来看,她不愿意再依附于公子,而是想要独立了。这是她在西州近一年,最大的变化。以前江宁织造府的大小姐,只是个花瓶,慕白也不知道公子喜欢她什么,大概从小一起长大,情分无人可以替代。
而现在的小姐,有独立的思想,包括清河郡主的婚事,建立自己的交友圈子,甚至重振苏家的绣法,帮秋月创办纺织院,这些她都没有问过公子的意思。慕白知道公子最初的确是失落过,总觉得一手养大的孩子,似乎再也不需要依靠他。可后来,公子逐渐适应了这样的改变。
日暮将至,梅令臣穿着轻便的服饰,终于从知念堂中出来,并转身关上门。他不自觉地伸手摸了下脖颈,颈侧隐隐有些疼,刚才苏云清用力咬他,此刻大概留下了痕迹。
慕白连忙过去,问道:“公子,要出去吗?”
“去大理寺的大牢。”
“属下这就去准备轿子。”
“不用,有什么就坐什么。加派人手在大理寺附近,绝不能让潘毅出差错。他若有三长两短,东胜军那边就压不住了。”梅令臣一边往外走,一边吩咐,“你尽快给宋追传一封信,告知他京中的情况。就说他再不回来,恐将有变。”
这四个字包罗万象,慕白已经能嗅出危险的讯息。
“属下明白。”他又试探地问,“那小姐……?”
梅令臣看了他一眼,表情流露出淡淡的不悦。
慕白立刻改口,“属下的意思是,还用送夫人出城吗?”
“不用了。”梅令臣想起脖子上被咬的地方,嘴角露出淡淡的笑意,“如今,我管不了她了。随她的心意吧。”
这话的内容听起来,明明不怎么让人愉悦。可慕白看公子那副乐在其中的样子,暗暗叹了口气。这世间男女,果然是一物降一物。曾经公子喜欢掌控,夫人喜欢顺从。到了现在,夫人老想着反抗,公子也得去顺从她了。
梅令臣乘着轿子到了大理寺。大理寺已经乱做一团,自从潘毅被抓进来,锦衣卫也进驻大理寺以后,大理寺的上下官员,人人自危,以为发生了什么重大的变故。
梅令臣出现,寺丞立刻问道:“阁老,潘将军他……”
梅令臣径自往里走,“他交给我来处置。记住,没有我的命令,任何人不得见他的面,也不能把他从大理寺带走。”
寺丞愣了愣,“包括文圣皇太后和张阁老吗?只怕下官人微言轻……”
梅令臣扫了他一眼,寺丞的额头上立刻沁出豆大的汗珠。寺丞觉得这差事很棘手,毕竟两宫皇太后,他哪边都得罪不起,还想保住这条小命呢。
“你就说是我的命令,出了事,我自然能保你无恙。”梅令臣双手背在身后,有种超脱年龄的老成持重,“但如果你违背了我的命令,潘毅有任何差池,明日你就见不到京城的太阳了。”
寺丞狠狠地抖了抖,这句话有两重意思,一种是他会被贬官,另一种就是他会死。哪一种他都不想尝试。
他毫不犹豫地表决心,“下官明白,一定看好潘将军。下官今日起就不回家了,住在衙内。”
梅令臣点头示意他留步,独自进了大理寺的监牢。
大理寺的监牢有重重牢门,狱卒每打开一道门,里面就更幽深一些,光线几乎透不进去。最深的牢房里关的都是重犯,所以监牢打造得十分牢固,连栅栏都是铁铸的。
身型魁梧的狱卒打开牢房的大门,行了礼之后,就退到外面去了。
墙壁上的火把被点亮,因为不见天日,这里弥漫着一股潮湿的霉味和滋生出的青苔味道。
监牢里的人还穿着在家中的衣裳,发丝不乱,只是面对着墙壁而坐,明明听到动静,也没转过身来。
他的背影坚若磐石。
梅令臣也没有进入牢房,就坐在外面的长凳上。桌上还摆着一碟瓜子,一碟花生米,并着一壶酒,是狱卒备来打发时间的。那酒口味辛辣,常人喝上几口便会醉,狱卒常年在这样的潮湿阴暗的环境中,如果没有这口酒,恐怕难以坚持下去。
“潘将军在军中三十多年了吧?”梅令臣拎起那壶酒,轻晃了晃,还剩下不少。
“阁老不用多费唇舌。”潘毅沉声说道。
“这里没有旁人,潘将军为何不肯跟梅某说实话?”梅令臣站起来,在铁栅栏外来回走着,“梅某不会害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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