分卷(48)(2 / 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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所以整个凤城上至耄耋老人,下至刚会说话的孩童,人人都知道戚白里当初其实也算是篡权夺位。

但除此之外,人们却也没有怎么关心过那个原本的太子。

凤城之中,只有少数人知道原本的太子戚羿宿,此时并没有被依照律法流放, 更没有像外界传言的那样早早的死了。

他其实还待在这座皇城之中。

他只是被戚白里软禁了起来。

失去自由固然是一件很可怕的事情, 然而其他的篡权者往往会斩草除根, 将自己曾经的对手杀掉以彻底不留后患。

所以说知道实情的人都说和那些人比较起来,戚白里的确算是心慈手软了。

但是只有戚羿宿自己知道,戚白里向来不是一个心慈手软的人,他也不会与自己心慈手软。

从戚羿宿不再是太子的那一天开始,他便被戚白里关在了位于皇城边缘的蔺光神寺里。

这是一座新修的寺庙,甚至可以直接说它是为了戚羿宿修建的。

这里面有什么僧人,有的只有戚羿宿以及监视他的人。

而戚羿宿的日常也并不像人所想的一样,每天吃斋念佛。而是

戚白里当然不会对曾经的对手心慈手软,更何况他还害过裴如昼,以及裴如昼为了救他身受重伤。

事实便是,戚白里将这个曾经是太子的关在这里。并且派了许多监视着他。

而每一天戚羿宿也不能自己决定要做什么,戚白里每一天都会写一堆经文的名字,让戚羿宿去抄。

美其名曰为裴如昼祈福。

然而这些经文并不是随便抄抄就能写完的。

一开始的时候,戚羿宿每天要密密麻麻的誊写五十章经书。若是写不完的话,便不能吃饭,不能睡觉。

戚羿宿一开始的时候也会不小心趴在桌上睡着,而每每这个时候,周围负责看管他的人便会用冷水将他泼醒。

所以没有办法,戚羿宿逐渐适应了这样的节奏。

就在他以为一切都要结束的时候,戚白里的口谕又到了蔺光神寺。

接着戚羿宿终于知道,这一切不过是一个开始而已。

从此以往,戚羿宿需要誊抄的经文越来越多,每当他刚适应,戚白里就会继续加码。

不过短短几年时间,整座刚修的蔺光神寺里面便已经堆满了戚羿宿亲手抄写成的经文。

这些写在宣纸上的经文已经积攒成了一座小山,远远看去极其壮观。

而原本保养得当,看上去非常年轻的戚羿宿,也不知道在什么时候沧桑的不像样。

长时间的睡眠不足,让他的头发白了一半,他眼圈乌黑并且刻满了皱纹,一点也不像当年那个风流满天下的太子殿下了。

甚至于后面新来看守戚羿宿的人都认不出来,这个在蔺光神寺里面一直抄经文的人,就是当年名满天下的戚羿宿。

而戚羿宿也无意告诉他们自己曾经的身份。

时间久了,这群新来的人在戚羿宿的身边也肆无忌惮了起来。

他们不怎么理会戚羿宿,而是经常在当值的时候坐在一边闲聊。

要知道戚羿宿已经在蔺光神寺里面关了很多年。

他曾经掌握着天下所有的信息,而如今被关在这里,戚羿宿也迫切的想要知道外界到底发生了什么。

一开始听到那些看守的人聊外面的事情,戚羿宿总是会非常激动。甚至因为分心听那些人聊天,戚羿宿好几天都没有完成自己的任务。

接着他几天都没有睡觉,差一点便死在了这里。

后来他终于学着无视周围人说话,将自己的所有注意力都投在手底下要写的东西上。

一遍又一遍的誊抄这东西虽然折磨人,但必须得承认的是戚羿宿的性子也在这一天天的磨练之中,变得沉稳了下来。

就在他以为,自己已经对外界所有事情都不再关心的时候,有一天他听到,一个看管自己的人对着同伴说:你们知道吗?陛下最近一直在各个皇寺里面打转,我听他们说他要寻仙问道。你们说有一天陛下会不会也来蔺光神寺?

说话的人很是年轻,看上去只有十几岁的样子。

而凤城,甚至整个天下这个年纪的少年,对戚白里总是非常崇拜的。

他虽然说是在为戚白里工作,但是却没有见过戚白里本人。

如今听到外面都在传戚白里寻仙问道的事情,这个年轻人当然也激动了起来。

没有想到是,他刚说到这里,还没有等到同伴回应自己,就看到那个一直在抄经书的男人抬头朝自己冷笑了一下。

之前那个人一直低着头,他还真从来没有见过男人的相貌。

如今这突然的一眼,将他吓了一跳。

不只是因为戚羿宿看上去非常苍老疲惫,更是因为他眉宇之间那苍老疲惫的无法遮掩的贵气。

能在皇家当职,少年自然也是一个稍有身份的人。

他的父亲是县里的官员,而跟着父亲,他也见过不少的达官显贵。

最重要的是,在来到蔺光神寺之前,少年还在宫里待过一段时间。

所以他一眼就看得出来,戚羿宿绝对不是一个普通人。他身上那种久居上位养成的气质,不是时间和苦难能够磨掉的。

这人到底是谁?

他忽然好奇了起来。

但是在去前辈那里打听这些事之前,他必须要做的一件事是教训一下这个胆敢朝陛下名号冷笑的人。

你怎敢做出如此不敬的表情?陛下岂是你能评价的人?少年的语气很是凶狠。

他好歹也是一个军/人,虽然说没有上过战场,但是军营确是去过了的。

一般人很容易就会被少年身上的杀气吓唬过去,但是戚羿宿并不是一般人。

听到那少年的话,戚羿宿笑的声音反而更大了。

陛下?他用嘲弄的语气将这两个字重复了一遍。借着竟然将手中的笔扔了出去,然后慢慢站了起来。

他不过是一个乐女生的杂种,也能担得上陛下这两个字吗?

你!

这可不只是刚才那个少年生气了。

蔺光神寺大殿里面所有正在看守戚羿宿的人,不约而同将手中的剑拔了出来。

刹那之间,蔺光神寺大殿里面响起了一片兵刃碰撞之声。

甚至已经有手快的人,将刀架在了戚羿宿的脖子上。

常人看到这样的情景,早就已经吓到不行,但是戚羿宿面色不改。

他伸出手去轻轻的弹了弹脖子上的那把刀,不屑的笑了一下说:怎么?难道我说的有错吗?或者说你们的陛下已经将他这一段历史,涂抹了过去。

戚羿宿一直被戚白里软禁在蔺光神寺这里,一直在抄经书的他并不晓得,戚白里压根不在意别人怎么说他,他的出身谁都知道。

于是戚羿宿的话,在那少年的耳朵里更是无比的狭隘。

少年嗤笑了一声说:以小人之心度君子之腹,怪不得被关在蔺光神寺这里呢。就凭你居然还有嘲笑陛下的本事?安心抄你的东西吧!

就凭我?

戚羿宿忽然笑了起来,一开始的时候,他的笑声并不大。

但是传在众人的耳朵里面,却格外的刺耳。

紧接着戚羿宿的笑容甚至变得有些疯癫。

压抑多年的情感,在这一刻溃坝而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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