分卷(11)(1 / 2)
你从哪里看出我和陆月染、何祐两人狼狈为奸了?饶是沈飞云这样宽容地对待苏浪,此刻也没好气地开口回答。
那为何母蛊在你身上?苏浪不依不饶。
沈飞云转了个身,把头往杯子里一躲,懒懒道:你什么意思?
苏浪终于爆发,一把掀开被子,转了个身,伸手用力将沈飞云掰正,胳膊肘压着对方的左肩。
你救我,是因为陆月染反悔了,将子蛊移植到我体内!是因为你们要炼化子母蛊,去救不知道什么人!
苏浪一怒,那双弯弯的柳叶眉便扬长,显出不常有的威严和生机来。
沈飞云抬起空余的右手,摸了摸苏浪的眉眼。
苏浪,你真是冤枉我了。我救你,是因为我本来就在找你。这母蛊并非原本就在我身上。子蛊移植到你体内,母蛊暴动,他们央我取出母蛊,我这才移植母蛊到我身上。
苏浪眯起双眼,一把拍落沈飞云的手。
真是麻烦。沈飞云嘟囔一声,你松开我的左肩,我给你看证据。
苏浪见对方明明能轻而易举地推开自己,却还好声好气地说话,心中不由得一软,便听话地松开了沈飞云的左肩。
沈飞云抽出左手,将掌心摊开在苏浪面前:这是我昨天引蛊的划痕。你自己应当清楚,前些天,子蛊在你身上并不安分;现在子蛊发作,威力也很有限,就是因为母蛊易主。
苏浪眨了眨眼,面上不显,心中已经信了几分。
沈飞云撇了撇嘴角,直接动手崩裂掌心的划痕,一股混合了多种奇异花草虫蛊的清香顿时充满室内。
你苏浪双目微瞪,从这股混合气味中,隐隐约约分辨出几种剧毒。
我身上带毒,所以才能克制霸道的一点金母蛊,否则以你现在毒发的情况,后果真不堪设想。
沈飞云说完这一大通,见苏浪安静下来,心中的郁结才纾解一些,说:你还有什么疑虑尽管说出来,别自己琢磨得乱七八糟。
苏浪面对敌人的时候,绝对能够保持足够的镇定,但他对沈飞云有说不出的感觉,竟然对着说了一堆话,将心中所想悉数抛了出来。
这也是难得一见。
苏浪还想再问,是谁和陆月染设计了这一局,他们目的何在,可见沈飞云忽然笑眯眯地盯着自己,便懒得再问。
问也白问。
苏浪已经深刻地体会到了这一点凡是沈飞云愿意告诉他的,他只管问。
苏浪在开口问之前,已经明白,这两个问题,他问不出自己想要的回答,反而平白无故地暴露自己所思所想。
沈飞云依旧懒懒的样子,躺在床上好像多动一下都是浪费生命,可他看起来是这样胸有成竹。
苏浪忽地泄气,直觉不公平。
陆月染是这样,沈飞云也这样,好像只他一人被蒙在鼓中似的。
我没有什么好说的了。苏浪瘫在床上,昨日也真够他累的,今天蛊毒仍旧,不能动用内力,更是疲乏非常。
沈飞云兀自松了一口气,轻快道:现在终于可以美美地睡上一觉了吧。
苏浪并不回答,只安静地枕着胳膊,望着沈飞云的侧脸。
他心想,无论如何,沈飞云和青州陆家有牵涉,这一点总归是确凿无疑的。
沈飞云对人的目光分外敏感,苏浪一直盯着他看,他好不容易涌上来的睡意,也不够打消他十多年来积攒的警觉。
沈飞云只得侧身,也回敬苏浪一双直白的目光。
他问:你瞧我做什么,是觉得我颇为俊俏,又多次救你,准备以身相许了?
一直冷冰冰的苏浪听到这句话,竟然先不是恼怒,而是轻轻地笑了一声。
这气声虽小,又转瞬即逝,沈飞云却听得一清二楚。
真是稀奇。沈飞云啧啧称奇。
他不过性子使然,随口调笑,当然知道苏浪并不吃他油腔滑调的风格,却不想对方会被这么拙劣的玩笑给逗乐。
呵。苏浪又是一声轻笑,前面那句话倒是不假,后面那句话就真是自作多情了。
前面那句话你瞧我是觉得我颇为俊俏?
后面那句话我多次救你,你准备以身相许?
苏浪说话总是认认真真,与沈飞云的虚虚实实截然相反。
照理说,人总是会被同类吸引,可沈飞云却反倒觉得苏浪认真得过头,认真得别具一格。
沈飞云情不自禁跟随苏浪一齐发笑,抬起右手替对方理整鬓边碎发。
这一笑,眉目含情不过如此,苏浪本就对沈飞云有着莫名好感,这下更是心中一动。
两人相视而笑,心中各自的猜忌隔阂犹在,却也好像已然烟消云散。
苏浪笑着笑着,蓦地停住,脸色一冷。
沈飞云是对着谁笑呢?
是对着他苏浪,还是对着青州第一美人陆月染的脸笑呢?
苏浪心中泛起说不出的滋味,他平生从未体会过这般奇异而复杂的情感,只好统统归咎于情蛊作祟。
于是他转了个身,背对着沈飞云。
沈飞云听到苏浪心跳骤急,不知自己又做了什么事情,好端端惹得苏浪如此。
不管了,睡觉最大。
沈飞云躺平,闭上眼睛。
半刻后,他又睁大双眼,瞪着床顶的纱幔。
怎么办,他竟然在这般疲惫的状态下,失眠了。
第16章
沈飞云和苏浪两人都不是能够毫无顾忌就能昏昏大睡的人,即便在睡眠之中,两人也保持了相当的警惕。
等到日头西斜,屋外有咿呀歌声传来,沈飞云才算勉勉强强睡了个够,将昨日奔波劳碌的疲惫一扫而空。
至于苏浪,他比沈飞云更加劳碌,此刻还呼吸平顺,双目紧闭,俨然尚未苏醒的样子。
子母蛊天生感应,苏浪不自觉地向沈飞云靠拢,半张脸搁在沈飞云左肩之上。
沈飞云侧头,只见苏浪乌黑的发丝正缠绕在自己的颈肩,他忽然觉得有一丝微痒。
沈飞云没有立即起身,只沉静地端详了一会儿苏浪的头顶,无奈地笑笑。
睡梦中的苏浪还真是人畜无害,能见到这样的场景,也算不枉他花费这么大的精力。说是对他百般防范,可到头来还不是乖乖枕在他肩上?
沈飞云十分满足地自我安慰一番,而后小心翼翼地起身。
他先是伸手拨开苏浪的发丝,几绺压弯了的卷发滑下他的指尖,又像是留恋,又像是无情;接着,他用温暖的右掌托起苏浪的脑袋,柔缓地搁在枕头上。
做完这些,沈飞云才施施然撑着手肘起床。
他信手取过衣架上挂的藏青长袍,掸平并不明显的细微皱着,而后慢条斯理地穿上。
你醒了。沈飞云整理着衣带,头也不回道,语气半是询问、半是肯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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