分卷(5)(1 / 2)
你又是怎么回答的?
然而方才晏暄的神情还留在他记忆里,他自嘲地一笑,收回目光后放下帘子,脸色逐渐沉了下去,落在车厢角落的阴影里。
不知过了多久,他挑起车帘,却是开口:晚点你帮我去做一件事。
您说。
岑远依旧压低声音:这几天你着手在锦安宫里多插些人,最好是上上下下全都换了。尤其是宫里的日常饮食,必须只让自己人经手。
锦安宫正是他的母妃蒋昭仪的寝宫。
是。娄元白俯首应道,只是这毕竟是宫里
你尽管先去安排。岑远道,不行我再想办法。
是。
还有。岑远将车帘放下些许,神色半隐在帘后,只有漫不经心的声音传出:再在丞相府多插几个人。
是。娄元白回应完便一顿。他将岑远的吩咐上下一结合,而后问道:难道
是段家想要对蒋昭仪下手?
娄元白话未言尽,岑远也不置对错,半晌后无声吁出口气,只道:有备无患罢了。
娄元白便不再多问,而这时,车轱辘声逐渐染上永安大街的喧哗,岑远将车帘彻底放了下来,道:直接回府。
次日卯时。
岑远很少见地早早醒了过来。
来人。
小厮立刻推门走进:殿下,今日您是要去上早朝?
嗯,备车。
小厮闻声应过一句后又退了出去,不多时便再次捧着水盆和衣物进来,为岑远更衣。
在宁国,对各个已经出宫开府的皇子来说,上朝并非强制,但大多数皇子在弱冠分封前都会参与议事,毕竟这朝堂之上变幻莫测,前一秒还是太子的人,下一秒就可能锒铛入狱,剩下的候选无一不希望厚积薄发,一举夺得那东宫的位子。
然而岑远完全就是那剩下的小部分是否上朝全看心情,不上朝的时候,他大多都是睡至刚过巳时才起,开启无所事事的一日。
凑巧的是,上一世的这一天,岑远也曾突发奇想早起上朝。也就是这一天,晏暄受封常平侯,宁帝赐婚。
今日再去,岑远一是想看看,这赐婚一事是否还是会与上一世有所不同。二是,他要去见一见蒋昭仪。
殿下,您别再扯了。忽地,小厮出声提醒,您再扯,这衣领就该被您扯坏了。
岑远皱眉抱怨:就没有轻便一些的衣衫吗。
他身上里三层外三层,肩膀仿佛吊着秤,感觉自己这热才刚退下去,就又要被这身华服闷出来了。
不行啊殿下。小厮认真道,上朝时怎可穿着随便,您先忍忍吧。
岑远道:你这语气和娄元白学的吧。
娄元白正好踏着他这句话敲门进屋,见小厮正用奇怪的眼神看着自己,有些不明不白,但还是规规矩矩地喊:殿下,车已备好。
岑远扭头看过去时,一眼就望见对方手中端着的碗:那是什么?
回殿下,是刚熬好的药。
岑远正在卸右手缠着的纱布,这会儿一听见药字就觉得额角一跳,他道:我身体已无不适,不用喝了。
娄元白道:可晏少将军说无论您今早是否还在起热,都要让您喝下这服药。
岑远:
他闭上眼长长出了口气,片刻后大步走至娄元白身旁,将苦药一饮而尽,几乎是把碗砸回了娄元白手里。
晏少将军晏少将军岑远忿忿道,我看待会儿你还是干脆就收拾好包袱到常平府报道吧!
晏暄一步入正殿便感受到一道目光如芒刺般戳在身上,他抬头一看,就见岑远位居右列最首,正盯着他瞧。
晏暄:
当朝百官自然也是很少见到这二皇子提前许久上朝,加之朝中一向默认,这太子人选无非就是二皇子与五皇子之中一人,因此他们明里暗里都在观察岑远的动向。此时一见对方动作,也都一同将视线落在刚进殿的晏暄身上。
这两人
近几年间,他们都多多少少听闻,这二皇子与晏少将军之间幼时交好,却不知为何交集骤减,甚至闹得不怎么愉快。
就像他们昨天还在永安大街上闹了一架!
莫非,昨日这两人之间还发生了什么他们不知道的事?
众臣疑惑间,只见那头二皇子已然收回视线,颔首垂眸抄起手,不知道在想些什么。
实际上,岑远因为早上那剂药的味道还留在嘴里,整个大脑也几乎被药味占据,就是想思考些正经的事也没那个余力。
他甚至想到,晏暄这又是关照他的伤势,又事无巨细叮嘱他的用药,管他管得就好像
就好像
他定是因为昨日宁帝那一席话魔怔了,加之一夜过去,昨天那点不自在的劲儿已然被他丢进了睡梦中,不然怎会在这时想到,晏暄这番操心他身体的模样
就好像真是他内人似的。
岑远顿时一阵恶寒。
就在他出神之时,殿后猝然传出一声通报。
陛下驾到
岑远倏然回神,与殿上众人一同跪下行礼。
宁帝今日的气色倒与昨日相差无几,见众臣起身后,他没多说什么,只有视线在岑远身上落了一瞬,而后他偏过头去,朝荣公公投去一道视线。
后者立刻明了,拿出拟定的诏书宣读那是为晏暄封侯加官的诏书。
大殿之内丹楹刻桷,画栋飞甍,充斥着荣公公尖细的嗓音。
岑远偷偷向身侧瞟去,就见晏暄独自一人跪于大殿中央,静静地听着这一串殊荣。不同于昨日,晏暄身穿一套玄色广袖长袍官服,侧脸与双手的肤色都被衬得更加白净,竟让岑远一时无法移开眼。
如若朕为你俩赐婚,你意下如何?
岑远心中忽然冒出这句话来。
他随即就是一惊,倏然收回视线,只觉得胸腔里的跳动震如擂鼓,一阵阵地敲击着耳膜,几乎就要掩盖过荣公公的声音。
不多时,荣公公话音一停,晏暄叩首道:谢陛下圣恩。
宁帝喊道:晏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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