分卷(76)(1 / 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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再抬头时,他定下心神,一字一句道:不,我信。

若说没有丝毫担忧,那一定是自欺欺人,但他相信,他的小将军虽是肉|体凡身,即便是四面楚歌,也定能够披襟斩棘、所向披靡。

晏暄回牵他的手,仿佛是用尽了全力一般握了一握,紧跟着就听岑远有些惋惜地说:结果这烟花也没看尽兴。

厨房应该还有没煮的元宵。晏暄道,我去弄两碗来。

岑远捉住他:我和你一起去。

厨房里没有留人,下人们都让岑远提前赶去和自己的家人过节去了。灶台旁放着两盘包好的元宵,也分辨不清哪个是肉馅哪个是芝麻。

两人面面相觑一眼,最后没了办法,只能都抓了几颗。

下完元宵,他们就端着碗又回到屋前,坐在廊上赏月。

这会儿岑远总算从这震撼的信息中回神,好歹不至于食不知味。他见晏暄咬过一口的元宵皮下漏出带着芝麻香味的馅料,就也没去吃自己的,对晏暄眨了下眼。

后者仿佛习以为常,径直将盛着元宵的瓷勺递去他的嘴边。

你说岑远嘴巴里还含着那颗甜糊糊的元宵,声音也有些模糊,你现在到底是醉了还是没醉。

晏暄啼笑皆非地摇了摇头,表示自己也是不知,紧接着接下了一颗被送到嘴边的元宵。

岑远收回瓷勺,仰首望着夜空正中的那轮明月,月光铺洒而下,一时让院子中的灯盏都好似失了颜色,碗中水面上浮现出一抹月白圆影,就恍若是盛住了这枚清澈的玉盘。

他缓缓咀嚼吞咽下口中食物,才哑着嗓音说:这次征兵的异常,包括赵宇的身份,是你在出征前就已经查到的是吗。

嗯。晏暄说,只是当时时间有限,未能深入就返回长安,不然这次还能节约一些时间。

返回长安,是因为中秋那夜我

谁知他话还未说尽,晏暄就难得打断道:不是。

相比晏暄一直以来的轻言轻语,这两字的语气明显是有些严厉了,但岑远泰然地笑道:我自己都不避讳说这个,何必紧张。

晏暄侧首望了一眼,手中瓷勺搅动着汤水,半晌后也没见他绷紧的肩膀有任何松懈。不过他说:那时我答应过你,会陪你看上元灯市。

所以无论他在之前身处何地,都定会提前返京。

而这,也是他不管重来几回都会作出的允诺。

这时的元宵不过吃个氛围,两人拢共就没煮几个,不多时两只碗就各自见了底。厨房有些远,岑远把两只碗放回卧房的桌上,很快又坐回晏暄身旁,抱住对方手臂。

他就像是常做的那样玩着小将军的手指,氛围好似两人不过秉烛夜谈。

跑了多久?他轻声问。

一日一夜。晏暄静了会儿后答,十五日下午抵达城门外,但被段蒙拦住了。

岑远动作一顿,没想到这时候还能听见这个名字。

你不早说。片刻后他沉下声道,早知道的话上次去诏狱的时候就多补两刀了。

晏暄:

和你开玩笑呢。岑远立时笑开,伸手往他脸上揉搓了一把,但很快就被截进对方手中。

短暂的嬉闹声顿时就安静了下来,岑远把脸埋在对方颈边,如胶似漆般地和他家小将军一同享受这月光下的安逸。

好一会儿后,他有些闷声闷气的声音终于传出来:所以你知道我和你一样,也拥有上辈子的记忆是吗。

在他耳边,晏暄很轻地嗯了一声。

我醒来时,正好是从桦金回京的路上。晏暄道,永安大街上遇见你,就隐隐有了猜测。

岑远问:那赐婚呢。

晏暄略一侧首,定定地看着他说:是我向陛下求来的。

即便心里有了猜测,岑远在听见这个回答的时候心头依旧一震,他抬起脑袋,用带着愠怒的声音低吼:你怎么敢?!

晏暄老老实实没有回话。

万一父皇根本不像他表面上的那般看重你呢?岑远道,万一不赏反罚,万一直接让人把你拖出宫去呢?你怎么办?

就像当初带他宵禁出城、为他购入府邸,这小将军就是这样,有着与表现出来的沉稳截然不同的疯劲。他很自信,也无畏无惧。他的弱点从来就不曾是他自己。

晏暄薄唇紧抿,眼眸半敛,乌黑长睫在月光笼罩下几不可察地颤了下。

只有在面对岑远的时候,小将军才会将他身上所有的尖锐和锋芒统统收拢起来,将心底不轻易揭露给别人的疯狂和冲动尽数掩藏,露骨的目光只会携带温和与宠溺。

当时没时间想这么多。他低哑着声,混了些模糊的笑意,用指腹抚过对方脸颊,别生气,嗯?

岑远抓住那只作乱的手,哼的一声:气死我了!

说罢,他就攥着晏暄衣襟亲了上去。

这夜两人都有些狠,抑或该说是有些疯,浴桶中的水洒了一地,热汽在狭小空间中氤氲。晏暄背靠边缘,用鼻尖抵去那些溅到岑远脸上的水渍,时不时在他唇上刻下亲吻,双手扶着对方在温热之中直往下坐。

周围的水流仿佛都化身热浪,在杂乱之中往身上拍,岑远手指滑过沾湿木桶边缘,根本就使不上力。他有些撑不住,身体不禁颤抖,在晏暄耳边求饶:先出去

哗的一阵水声作响,晏暄直接抱着人起身离开浴桶,却没有完全出去。他一手抽了条擦身的巾帕盖在两人身上,就带着满身的热汽绕过屏风,往卧房走去。

岑远在他颈边不住哈气,被磨得近乎失控,他一遍遍地哑声轻唤晏暄的名字,直到被放倒才有了一瞬间的空闲,但几乎是立刻,晏暄就再次朝他俯下身来。

难得的圆月被搅和了几乎一夜的宁静,动作和声响都疯狂又不受控制,直到天光破晓,一室的灼热方才开始停歇。温存中岑远双目有些失焦,却自始至终都紧扣在晏暄脸上,用目光一点点地划过对方眉眼,无时无刻不在确认对方的存在。

晏暄在他唇上蜻蜓点水般地轻吻,从对方眼中读出一些隐秘的懊悔,便低声笑说:不要道歉。

闻言岑远也自嘲般地笑了,显然也想到了当初在青江的那次无端折腾。他摇了摇头,抚上晏暄的脸,轻声道:这辈子我们是要白头到老的,不要再说什么让我比你活得更久之类的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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