分卷(29)(2 / 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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今天剧组的盒饭伙食还不错,有奥尔良鸡腿,施澈在门外顶着寒风啃完一个鸡腿的时间,陈至渝也从化妆室里面出来了。

施澈见他朝自己走过来,往旁边挪了挪给他让位置。

刚刚找徐导说了点事情,剧本这边得有一个改动。陈至渝简单跟他说了一下改法,然后把有徐绛批注的台词本给了施澈,你看一下。

施澈发现自己原本的台词又加了好多:咱们原本的互动又加了?

加了。陈至渝说,把剧本看一看,等等场景好了就开始拍摄了。

下午的戏份本来是蔚然的,经过徐绛刚刚建议,把容究原本的戏份改到了和蔚然一起。

蔚然把容究接回去,这到底不是什么长久之计,蔚然的父母赶在儿子生日那天回来了,他们没有告诉儿子会回来。

生日总要给一个惊喜,他们给蔚然买了定制的三层蛋糕,而蔚然不知道这件事,那天晚上他和容究吵架。

我和你在客厅沙发前,你父母突然回来了,正好撞见我拉扯你骂你的样子,一定要抗拒,肯定是不可能跟着容究的意见的。陈至渝跟施澈讲戏,要记得我们两个在吵架。

我们两个在吵架施澈轻轻重复了一遍这句话,那戏里吵完咱们就能和好了吗?

陈至渝这才想起来他们现在应该算是在吵架,还是挺别扭的那种吵架。

他顿了顿,揉了一把施澈的头发:吵完再说。

第三十五场,第二镜第一次,开始!

这一周蔚然的精神状态比前一段时间更差了,那群高年级的混混向他索要保护费的次数越来越频繁,蔚然已经没有什么多余的钱再给出去,他几乎连自己平时的饭钱都得省了再省。

容究得知蔚然帮自己交了保护费就是在蔚然生日的这天。

这是一个大晴天,蔚然最近本来心情很好,买了一小瓶鸡尾酒,和容究聊了一些以往从来没有和他聊过的东西,突然一秃噜,把那群混混为什么最近不来找他炫耀了一遍。

你怎么不说那群人最近不来找你麻烦了?蔚然说,你都不问为什么。

容究顿了顿:为什么?

蔚然大声地说:因为我帮你垫付了所有的钱,怎么样,是不是你应该叫我一声大哥?

他自己乐呵了好久,突然发现容究并没有跟着他一起笑,只有冷冷的一句:

所以你拮据都是因为你把钱都给了他们?

过!下一条!徐绛迅速进入了下一场的进度。

正在蔚然和容究争吵的时候,蔚然的父母回来了,他们开门刚好听见容究拉扯着蔚然吼出的那一句话:你自己都过不下去又打肿脸装什么圣人?

蔚然的母亲一见到容究就觉得这个男生不是什么好人,当即就冲上来把蔚然护在自己身后,指着容究骂道:你这个人怎么和我儿子说话的!什么圣人不圣人,你了解我儿子吗?

蔚然母亲这个演员演技很好,她的眼睛已经血红了,挺有护犊子,又有点偏执的爱那种感觉。

我不了解,但也不见得你们能比我更了解他。容究盯着蔚然,话却对着他母亲说,你问问你儿子每天能吃得饱吗,想想你们自己身上的原因。

蔚然的父母惊诧地看着蔚然。

容究摔门出去,这一条过。

蔚然的父母当然不会相信一个外人所说的话,他们每个月都给自己的儿子打钱,那么多钱怎么可能让他吃不饱饭。

他们不相信,一味安抚着蔚然说不用跟这样的人计较,蔚然自始至终没有说话。

过了一段时间,混混再一次找上了蔚然,他们摸清楚了蔚然的痛点,所以每次问他要钱蔚然说没有的时候,他们都会不经意间提起容究。

今天呢?今天也一样没有钱吗?混混再一次把蔚然逼到了角落里。

没有。蔚然如实说。

为什么没有?混混声音冰冷,笑着问他,还需要多久的时间?

蔚然顿了顿:再给我一个月的时间,我下个月

放你妈的屁!混混啐了一口,前两个星期问你就说一个月现在还是一个月!怎么?你当我们闲的一个月又一个月,放假玩儿呢?!

蔚然的书包被另外几个人抢走了,那群人把他书包里所有东西都倒了出来,一部崭新的手机掉落了出来。

带头的蹲下来把玩着,眼里冒着精光:没什么值钱的东西,倒是有一部手机,估计能值个五六千。

拿来抵押。混混盯着蔚然,抵三千块,两个星期没钱拿过来就卖了它。

他转身,正要走,蔚然开口拦住了他:不行。

蔚然的第一次反抗,就是在这一次,他跟容究刚吵完,放学之后就再没见过他人影。

这一次是蔚然独自的第一次想把自己的东西拿回来。

但显然以一敌众是不可能赢的,蔚然被那群混混围堵在小巷子里,几下就被混混按住了,一下一下往他身上落着拳头。

可能是群演太过于卖力,本该是冬天的季节他们穿着短袖,嘴里还有含完冰块发冷发麻的感觉。

施澈彻彻底底感受到了来自于校园暴力的那种绝望。

群演离开之后,巷子里是被他们从书包里倒出来的书本子和笔,跟对面撒在地上的垃圾混合在一起,散发着让人恶心的酸臭味。

化妆师给蔚然补一下妆。

化妆师上来在蔚然的脸上添了一些伤痕,然后很快继续开拍。

施澈从地上慢慢爬起来,靠着墙坐着,大口地呼吸。

他努力地进入蔚然的世界,去感受这个少年承受的压力。

家庭对他的忽视,施澈想起来小时候父母忙着工作,父亲经常出差从很远很远的地方回来,母亲让他叫人,他看着父亲叫了一声叔叔好,父亲的笑就凝固在脸上。

学校老师对他的冷暴力,让施澈想起来自己小学的时候因为成绩差被老师当着全班的面说自己笨,以后肯定读不上什么好学校,然后一夜之间全班的同学都不和自己玩了,每次走到自己身后都要窃窃私语说他的坏话。

来自同学的暴力他没有体会过,进入娱乐圈之后开始有人挖他的身世,找营销号撰写黑他的文章,明明都是些不存在的东西被人编得跟真的一样。

他在大学里的时候一直喜欢着陈至渝,也不知道怎么对人好,就把最喜欢吃的东西送给他,结果发现师哥根本就不能吃那样东西,后来经过一个意外的机会,好不容易站到了陈至渝的身边,他的合同却快要到期了。

也许他比不上蔚然在巷子里的这种无助感,可是窄窄的一条道,人和人天各一方,谁都不知道怎么往下去走,谁都不知道离开了这条路还会不会再碰见对方,但生命在继续,强迫自己相信人生会是一部喜剧。

施澈空洞地看着前方,这时候所需要的眼泪恰到好处地落了下来。

容究踩着巷子里的枯枝残叶走到他的面前,有很长一段时间没有开口,也许是在思量着什么。

疼吗?

施澈看到陈至渝站在自己的面前慢慢蹲了下来,单手挑起他的脸:疼不疼?

戏里的蔚然不应该说话,所以施澈也没有说话,靠着墙眼神空无一处,镜头给到了施澈左手腕骨处的那道疤。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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