分卷(2)(2 / 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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可到头来,没有真心的哪里又只是自己?

萧云谏仿若这才听见了周遭的声响,已是指指点点、议论纷纷

这不是萧云谏的道侣吗?怎的为了个妖族,对他兵戎相见了?

凌祉在做什么糊涂事!竟然在屠妖大会的场子上闹起来了,他不怕丢了无上仙门的面子吗?

竟有些大快人心,萧云谏这般薄情寡义之人,也该受受此等羞辱!

他敛了眼眸。

竟是在此刻,半分都不在意旁人的眼光了。

还有什么,是值得在意的?

遥天真人飘然落在两人身侧,负手站于两人中间,用身体遮挡住了许多落在萧云谏身上的目光。

他拧着眉头,对凌祉问道:师弟,怎么回事?

凌祉一搭手,行云流水般地行了礼,道:只是见了一位故人,掌门师兄不必担心。

萧云谏听他言语,却是冷哼一声。

遥天真人却又问道:是何故人,值得你在如此大会上,对云谏兵戎相见?

他瞧着一旁跪着的妖族少年,抬手便掀去了其覆脸的斗篷。

远处旁的宾客瞧不清晰,又舍不下自己灵修的脸面去抻着脖子张望。

遥天真人却看得真真切切。

凌祉微微垂首,目光从萧云谏的脸上滑过。

萧云谏扭过头,却在他目光远走之时,又板正了回来。

他的指尖无意识地揪住衣角,将向来最平整不过的衣衫揉得七零八碎。

凌祉却是道:正是此位故人,还请师兄见谅。

遥天真人叹了口气:那你也千不该在这万众瞩目之下

凌祉未待他说完,便道:事急从权罢了。

好一句事急从权。

先头这话都是搁在自己身上的。

萧云谏嗤了一声,冷冷地摆过脸去。

他怒目着那事件中心的妖族少年,看着那一张分外熟悉的侧脸。

随手挑了斗篷又把少年从头到脚地遮盖住了。

他抽了抽唇角,状似挑衅般地瞥了一眼凌祉,却半句话都没说。

遥天真人向来御下极为温和,此时也颇为无奈。

可现下这幅场景,凌祉更是半分不让。

他只得先对着在场宾客说道:是我们无上仙门准备不周,错选了这得了鱼鳞病的常人,才叫我师弟凌祉一时情急,造出这等丑事来。还请各位见谅,明日此时,再逢屠妖大会。

既是遥天真人这德高望重之人都已然开口,自然也未曾有人再做多思虑。

等着宾客全然散场了,遥天真人抬手在穹顶上织了一层结界,叫旁人看不见、听不得。

他未曾先寻凌祉、萧云谏二人的错处,只是朝着那依旧瑟瑟发抖的少年开口问道:你究竟是何人?

少年缩了下肩膀,声音细若蚊蝇:回、回真人的话我名青鳞。

遥天真人应了一声,便叫他抬起头来。

萧云谏环着手臂,立在一侧,斜着青鳞。

再次见到那张如同照镜子般的面容时候,他还是咬破了自己的唇尖。

他当真想做出一副漠不关心的模样,可心中却仍是如同被绞紧了一般。

难受得要命。

遥天真人又问:你是何时生的?父母几许?怎得生了这么一副这般相貌?

青鳞似乎害怕极了,朝着凌祉的方向靠了几分。

萧云谏看他这幅姿态,冷哼道:我便是这种货色的

替身二字到了嘴边,他却完完整整地咽了回去。

如此傲骨。

他又怎么甘居此等身份。

那岂不是成了笑话?

萧云谏攥紧了手指。

可晃悠了两下身子,脸色有些过分发白。

恨不得疾步上前去,分开挨得极近的二人。

明明不是这般的。

他才该是那个没心的人!

萧云谏只觉得眼睛酸涩得不成样子,别过头强抿着嘴。

凌祉俯下身去,替青鳞拨开发丝,温和说道:别怕。

青鳞像是得了主心骨,这才惶惶开口:我生来,便是这样一幅样貌。

他低垂着眼眸,背脊佝偻着,愈发显得楚楚可怜了起来。

生来便是这副相貌,呵萧云谏嗤笑一声,倒是不知,您生辰几许啊?

青鳞似是极其惧怕萧云谏的模样,抽噎说道:乾、乾元三年。

乾元三年!

那是两百年前。

就连萧云谏都未曾出生,这青鳞就已经

孰先孰后,岂不明了?

萧云谏瞥见凌祉脸上顿起了惊喜一色,更是目不转睛地凝视着青鳞。

他心中一塞,凌祉那副姿态,分明是笃定了什么事。

青鳞跪得有些久了,晌午太阳又颇大,他脸色发白、嘴唇干涸,晃悠了两下,竟是往一旁歪倒而去。

凌祉忙上前搀住了他的身子,忧心问道:可有事?

青鳞缓缓摇头,宽大衣袍中却掉出一个耀眼物件。

萧云谏觉得刺目得紧。

他唤起聆风,抢在青鳞之前,将那物件挑到了自己手中。

并不似是青鳞脸上的鳞片,却更像是蛋壳一般。

青白的底色,在阳光映衬下,闪耀着五彩斑斓的光晕。

还给我青鳞声音喑哑,仍伸出手奋力够着那蛋壳。

他见无望,便扯了扯凌祉的衣袖。

双眼含泪,竟是重重地咳了两声。

瞧他这幅姿态,萧云谏更是觉得碍眼,随即便将蛋壳捏在了指尖,道:是何物,还需无上仙门查验。

可他却未曾想到,他拂袖转身间,凌祉竟是会替青鳞出手夺得此物。

息雨的剑锋直逼萧云谏而来。

萧云谏下意识地提臂去挡。

他只当凌祉就算再薄情寡义,也该看在同门上点到即止。

凌祉!

萧云谏捂住自己的左臂,天青色的外衫已全然被血渍侵染。

他回过神,方才不敢置信地看向凌祉。

却连凌祉脸上一闪即逝的愧疚之意都未曾瞧见。

第二次了。

这已是第二次了!

凌祉他从未伤过自己,却在今日伤了自己两次。

凭什么?

他脸色煞白,倒是瞧着比地下跪着的青鳞还要不好看上几分。

颈间伤口、唇边血渍。

如今再合上这沁血的衣衫。

他便只觉得哪里都不如自己心中绞得疼痛。

蛋壳被掷向空中,落入了遥天真人的手中。

他看着蛋壳顿了一瞬,便深吸一口气,道:

凌祉伤害同门,于无境峰思过三日。

云谏,你且先回去疗伤,明日屠妖大会也不必露面了。

萧云谏赤红着双目:师父!

遥天真人朝他摆摆手:不过要你休憩几日。你依旧是我的首徒,无上仙门的大师兄。

师父萧云谏仍是有些不甘心。

遥天真人将蛋壳揣进怀里,抬手输入灵气替萧云谏止了血。

他话音仍是温和,却由不得半点质疑:云谏,去吧。

萧云谏无奈,只得答道:是。

至于你遥天真人的目光落在青鳞身上,同我回去,细细盘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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