元子樺笑了笑接着说,「照道理说,辰儿发生意外,他这个最好的知己既没有回宫关心,连一直对小妮子上心的韩少主却在此时返回杭州,你不觉得奇怪?」
纪承燁看着布匹上的图案,脑海里又回到了那天熊熊大火的安国寺院落,他心一惊像是顿悟了什么,「她诈死!该死的,她竟然诈死骗我?」他激动地站了起来。
永锡赶紧按住他的肩头,「冷静。她诈死讹我们是不对,可是承燁你别忘了,她受了好重好重的心伤,还有失去了…你们的孩子…」他沉重的说着。
这也是纪承燁的痛,他心一沉也随即明白他的她受了好重的伤,所以她要逃,要逃到让他永远找不到,他紧握着拳头,除了满满的懊悔还带着一丝丝的怒气。她怎么能逃?怎么就这样狠心?倏地他拿了布和画像便走了出去,到门口时又停了下来,「我要去找她,皇上和我阿玛那就拜託你们了。」他转身向他们说道。
元子樺赶紧喊着,「等等承燁…」话还没说完,纪承燁已连忙离去。
看着他急促的背影,永锡只是莞尔一笑,「让他先去也好,我那妹子的心不是那么容易挽回的。」
「也是。咱们就好好帮帮纪贝勒把这里的事交代处理好,再去推一把吧。」庄言书也笑了出来,这段日子乌云密布的心情总算都散开了。
元子樺却是摇头苦笑,「辰儿那ㄚ头可能连我们都气呢。」听他这样说,永锡和庄言书只是疑惑的拧眉看着他,「我们可是共犯啊!」元子樺给了最佳解答。
二人总算明白,看来这趟抱回美人归的战役可不好打呀。
初秋的杭州城里,日光和煦,天气也逐渐凉爽起来。韩家染坊里,一瓮一瓮的大染缸正按照着各种顏色整齐排放着,僕役们有的把煮好的滚烫热水倒入瓮缸里,加入了植物染剂卖力的搅拌着,有的则拿着白布放入染缸里上下反覆的做着上色,整齐划一的动作,僕役们脸上的笑容,协调的让人感到愉悦,就见一个美丽的俏佳人已是香汗淋漓,但她的神情上却是无比快乐,一阵微风吹拂,她忍不住地打了一个大喷嚏。
驀地,「我不是和你说了别到染坊来,身子骨还没调理好呢!」韩仲棋一脸忧心却带点责备的语气说着。
秦芷辰拿出袖子里的帕子擦着鼻涕,一脸俏皮,「哪就这么娇气了,更何况我老早就想来了,你还成天把我关在房里不让出门。」说到这,她嘴都嘟起来了。
韩仲棋哪里不懂她的心思,见她的白布已经成功上了色,他连忙过来接手放到桿子上进行晾乾。秦芷辰又是惊奇的看着自己亲自染色的布,一脸得意。
她看着他打趣的说:「我还记得我曾说会在你的染坊染布再秀上我设计的图案,没想到还真的实现了,倒是帮你赚进了不少。」说的兴奋她用力的拍了他肩头。
韩仲棋看着她还是觉得难以置信,他心心念念的人,此刻是这样真实的站在自己的地盘里。倏地秦芷辰感到一阵晕眩,人有些站不稳,韩仲棋赶紧抱着她。
「又头晕了吗?野ㄚ头。」他不得不慌张,这症头实在愈来愈频繁。
陆常心走进后院,一瞧小妮子不舒服,赶紧跑上前,「又头晕了是不?」
秦芷辰揉揉额际,露出灿烂笑容,「可能太累了,加上早膳吃不多。」她答着。
韩仲棋连忙把她横抱起就往后院连接韩府的回廊走去,秦芷辰可不依了,赶紧喊着,「呆瓜棋…我没事啦。你又这样把我带回房里拘着,我会生气喔。」
韩仲棋绷着俊顏,抿紧唇不回答她,看着她身子每况愈下,他心里就揪心的紧。
在大夫来过后,秦芷辰用了点膳,汤药也在韩仲棋半推半就下喝了,不久便疲惫的睡了下去。韩仲棋吩咐着府里的ㄚ鬟好生照顾后,便和陆常心从房里走了出来。二人来到了书房里,想起方才大夫的一席话,又是叹气。
“姑娘小產后身子骨尚未调理周全已落下了病根,而这心底又是抑鬱难耐,心情影响身子,还得要靠姑娘自己啊。”
陆常心叹了口气,「辰儿老是强顏欢笑,但那心受伤了就是受伤了。」他语气无奈,韩仲棋坐了下来,感到一阵丧气。
半年多前秦芷辰生辰那日清晨,他早已安排好了马车乾粮就候在安国寺的后山,天色才濛濛亮,陆常心已悄悄把秦芷辰带出,并让江湖侠客们放了把火製造秦芷辰已香消玉殞的现象,实际上二人一逃出便与韩仲棋接应,连忙的一路南下,可他们都没有想到秦芷辰的身子经过小產后已是元气大伤,舟车劳顿下又没有补药调理,光在路上就重病了两次,可小妮子总是一脸歉然的感到不好意思,但他们却是对自己的疏忽感到气恼自责。
「你这么久未进宫好吗?」韩仲棋抿了口茶后问着。他看着陆常心这半年下来几乎一路陪着野ㄚ头逃跑又在安定于韩府后,他仍是说着等她适应后他再回京,要不是早已知道二人只是情比金坚的异性知交,他还真会认为他爱她呢!
陆常心也跟着喝了一口,「无碍。这半年为了照顾辰儿身子也是为了顾她的心情,宫里的事情我一点也不想过问。」
「我也是,只有收到仇叔递来的消息说他还在查谋逆的证据,而关于野ㄚ头诈死的事,我也有修书和他说了,仇叔疼她自然依她。」韩仲棋附和说着。
「虽然离开宫了,可我觉得小妮子似乎没有那么快乐,即使笑脸盈盈的,但那眉目间总透漏着感伤,那双眸总带着无尽思念,尤其是她几乎三不五时的就会做恶梦,梦里也总喊着他…」陆常心把观察的状况说了出来,他明白小妮子根本忘不了纪承燁,一个人安静时想的也是他,连在梦里也老哭着醒来说纪承燁受伤了。
韩仲棋心也沉了下来,这些状况他又何尝不知道,可即使如此,他也要尽自己最大努力去让野ㄚ头开心,所以即使他偶尔生气ㄚ头不听自己忠告擅自跑来了染坊或是跑出府,但只要ㄚ头的内心可以舒缓,他都会为她去做。
看着韩仲棋又一脸沉思,陆常心何尝不明白他的心思。如果可以,他也想劝诫小妮子不要辜负了韩仲棋,即使知道她心系他人,对于韩仲棋的不放弃,他也由衷感到佩服。
湛蓝的天空,几朵软绵白云点缀,又是一个晴朗的好天气,实在让人愜意。秦芷辰独自走在热闹的杭州市集里,这股氛围让她感到无比轻松和自由。虽是大太阳,但已进入了初秋也稍有些凉意,秦芷辰不禁哆嗦了一下,就见一袭披风已批在她身上,她回头看了韩仲棋给了一记温暖笑容。
韩仲棋亲密的为她系上胸前的带子,「知道你爱玩,怎么就如此不照顾自己,连披风都忘了带,别我野ㄚ头野ㄚ头的喊,你还真野了啊。」他唸叨着。
秦芷辰乖顺的站好让他系带子,淘气地说,「我这是被太阳公公可骗的。」她说的理直气壮,还示意手指头指着天上的那股火辣艳阳。
韩仲棋语塞,知道自己说不过她,牵起她的手,便和她在市集里逛着。
远方一道冷冽目光一直瞅着他们,纪承燁黑眸半瞇着凝睇着他们的背影,他心里的感受着实复杂。她果真没死,她果然诈死,可她让韩仲棋牵她的手,二人相处也如此亲密,莫非…不,不会的,他是绝对不可以再错过她的,他握紧拳,便赶紧追了上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