嫁给小竹马 第9节(2 / 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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薛冬梅解下围裙,“好,那我先去了伯母。”

岳光祈今日休沐,下午一直在书房里看书。

她到了书房外敲了敲门,却没人应声。左右院中也无人,薛冬梅走了一圈,才看到管家刘叔在待客厅外面站着。她提着食盒走过去,还未靠近,刘叔就离开向外走去。好像是远处家丁有事情找他。

薛冬梅没去打扰,既然他在这,那伯伯应该就在待客厅里。

不知道厅里有没有客人,如果还有人的话,她这么直接闯进去可不好。

薛冬梅想着,便提着食盒悄悄的走到了待客厅门口的一旁,悄悄听里面的动静。

果真,有人在和伯伯说话。

她起身想走,双腿却不听话的蹲着不肯动。

只听到里面那人说,“不过是旧友而已,又是多年未见,世事变迁,谁知道他们还是不是大人心中的模样。可是眼前不同,听说令郎正在准备明年的秋闱吧,听吾兄说令郎才华卓越,风姿绰绰,秋闱高中是迟早的事情。到时候不远千里去京都殿试,光是银两打点,就不是一笔小的费用。岳大人,这孰轻孰重,可就在您的思量之间了。”

此人正是何三爷何越新,他大哥目前正在云上书院教书,对岳浚竹很是赞赏。

厅内传来一声冷笑,接着是岳光祈的声音,“何越新!你也太小瞧本官了!薛兄可是本官的足下之友,吾辈之间的情谊,岂是用银钱来衡量的。”

何三爷笑呵呵地劝道,“岳大人莫生气,在下也是为岳大人着想,心疼令郎令爱啊。在下早就听闻岳大人刚正不阿,为官清廉两袖清风,是咱们普通百姓所信赖仰重的好官。可是岳大人啊,人生在世,每时每刻都在和人接触,这人心复杂,你总要和人来往的吧,既然到了官场,不管是何方,没有人能够置身事外的,这一点,想必您来禹州城的时候,应该也接受过提点吧。”

听他的话,岳光祈忽然想起来接到调令时,恩师在给他写的信里提到的话,让他圆滑一些,不要那么耿直,哪怕为了夫人,为了浚竹和姗姗。

岳光祈呼口气,□□的脊背也慢慢的松懈下来,仿佛上面扛着的两座大山,被人搬走了一般。

轻松。

也罢,也罢。

他的手无力地搭下来,神情也开始推搡妥协。

何三爷见状,脸上笑意更甚,他从袖中又掏出了一沓银票,连着之前的一起推到了岳光祈的手边,“在下知道岳大人看重名声。请岳大人放心,在下也不是来钻营奔竞的,只是想着岳大人初临禹州,想来是对这里的利场不大熟悉,想和大人一起吃个饭,留个交情而已。”

他说完,起身挥袖,朝岳光祈拱手道,“日已垂暮,在下就不打扰大人了。如若日后有用到在下的地方,大人只管吩咐,在下定当全力奔赴。大人留步,告辞。”

岳光祈没说话,何三爷言罢,直接转身走出了待客厅。

薛冬梅被看到听到的消息所震惊,一时躲闪不及,在院外和何三爷直愣愣的对上。

何三爷张口就要呵斥,可下瞬间看她装扮,又想到谢家宝的话,他变了神色,温和地笑笑,肯定地问道,“想来你就是那薛家的女儿吧?”

薛冬梅睁大眼睛看着他,有些说不出来话。

何三爷也不急,慈眉善目地道,“你都看到了?呵,小姑娘,你一个人在外面好好活着也不容易,好不容易找到了一个依靠,可得好好的抓住啊。”

他盯着薛冬梅的眼睛,带着压迫性的气势,一字一句地道,“你也别怪岳大人,他那一大家子人要养活,既然住到了人家家里,自然要为人家考虑的,对不对?”

薛冬梅眼珠微动,里面含满了水汽,好像下瞬间就要滚落下来。

何三爷嘲弄地笑了下,闻了一下空中的香味,“这味道,是雪玉糕吧?这可是好东西,轻易人家吃不得的,好好珍惜吧。”

他说完,呵呵地低笑了两声,才背着手离开。

薛冬梅这瞬间却是什么都听不到了。她的眼皮动了一下,两行清泪像是流水一般,从她的眼睛里流出,一路流到下巴上,成滴成滴地往下掉。

第十二章

待客厅里,有脚步声传来。

薛冬梅握着食盒的提手,转身向后跑去。

耳边风声呼啸,犹如劈天惊雷一样,同时向薛冬梅打来。

她跑到岳浚竹房间后面的那片人迹罕至的竹林里,才蹲下来,还不敢放声大哭,只得小声地呜咽着,用手抹着脸上的泪。

为什么,伯伯明明不是那样的人,他都答应自己为父母喊冤查案报仇的,为什么要收人家的银子?

难道他和那县令一下,拿了银子准备大事化小小事化了吗?

那自己呢,自己会被他如何处置,和娘一样关到牢里,然后悄无声息地被抹了药死去吗?

薛冬梅坐在地上,倚着一根竹竿,无助地望着头顶的竹叶。

清风吹过,繁茂的望不到天色的竹叶扑簌簌乱颤,有不少叶子随着这阵风而飘摇落下。

她睁眼看着一片叶子,直往她的眼睛而来。薛冬梅不想闭眼,她真想自己被这竹叶划瞎,好逃避这可怕的现实。

可终究抵不过本能。

在竹叶接触的瞬间,她闭上了眼睛。

竹叶经过,在她的眼皮上滑过一条细微的红痕,又在她的耳边停下。

她不想再忍,小声地哭了出来。

为自己的怯懦,盲目和无助。

她不知道该以何面目去面对伯伯,是去质问他吗,可自己又有什么理由呢。那个人说得对,伯伯不光是一个人,他也有伯母,姗姗和浚竹兄要照顾,要为他们考量。他不能为了两个死去的人,来让活着的人受罪。

更何况,更何况爹娘于伯伯,也只是多年不见的旧邻而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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