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走出殿门的时候,又被宗主叫了过去,细细讨论魔魅之事。
直到应付完了这些琐事,无妄才从玄鹤殿中出来。
脚步微顿,转了个方向。
不是他云空殿的方向。
事实上,无妄也不知那人到底是谁,住在哪个客舍?是问了一个洒扫的弟子才得知的。
那弟子颇为讶异,被他叫住的时候,见他面色不豫,还当自己做错了什么,吓得差点不敢说话。
谁知仙尊竟只是问一个外人?
无妄自己都没弄明白自己的怒意从而来时,他已经踏入了那间开满桃花的客舍。
闻到了极为浓郁的桃花酒味,两侧屋中灯火摇曳,笑意琅琅。
他皱了皱眉头,迟疑了片刻,走了过去。
屋中的谈笑声音更明显。
给我是江眉卿的声音,此时喝了酒,尾音润润的,有些微扬。
你急什么?
快点!
叫哥哥。
无妄垂在身侧的手几乎握成了拳头,此人果真放荡。
孤男寡男同处一室,深夜饮酒,还如此污言秽语!
他嘭地一声,推开了门。
力道有些大,那雕花木门来回撞了两下,摇摇晃晃。
里边两人吓了一跳,齐刷刷看向门口。
第22章 暮云宗(八)
六目相对,空气凝滞,静谧无声。
这间客舍虽然略显得简陋了些,但还算宽敞。
中间支了一张案,那两人席地而坐,放浪形骸,无所顾忌。
其中一人手上举着一个腿肉,莹莹地泛着油光。
二人竟是在吃酒喝肉。
无妄愣了片刻。
他还以为这两人在做些见不得人的苟且之事。
脸上还来不及收回去的怒意,平添了几分尴尬。
江眉卿心思玲珑,一刹那的愣住过后,便立即明白过来,这冰山似乎是误会什么了?
他笑吟吟地明知故问:仙尊这是做什么?
顾简跟江眉卿是一路货色,当即哎呀地叫了一声,指了指那摇摇晃晃的木门。
仙尊想必是知道我们这客舍的门有些问题,特意过来给我们修缮的?
哎呀,都说暮云宗待客之道是修真界中最好的,我从前不信,今日看来却不得不信。
顾简连忙作揖,那就有劳仙尊了。
无妄的脸色顿时难看起来,抿着嘴角,脸上披了一层薄霜。
他是来捉奸的,却被人当做来修门的了?
只是这会无妄才反应过来,他有什么立场来捉奸呢?这话说出来恐怕要笑死人。
于是他杵在那里,一句话也没说。
江眉卿脚步虚浮地走到他身边,举着酒杯在他面前晃了晃。
仙尊辛苦了,喝一杯吗?
无妄冷眼瞧着他,只见他目光迷离,眼尾微红,显然是喝高了。
三更半夜,跟一个男人在这儿喝酒?
等会是不是还睡在这儿了?
他的目光微微扫过室内,这是单人客舍,大多只准备一张单人简榻,又不是双人间。
想到这儿,他脸上的那层霜便更厚了。
然而,出口的话却是:深夜喧哗,扰人休息,二位已经触犯了暮云宗的门规。
江眉卿:
顾简:
喧哗?仙尊的云空殿好像离这里挺远的,怎么就扰了仙尊休息了?顾简在旁揶揄道:仙尊莫不是别有用心?
无妄横了他一眼,与你何干?
顾简笑了笑,慢条斯理地捉住江眉卿的手,缓缓将他的衣袖撸了上去。
江眉卿莫名其妙地看着他,不知他要作甚。
谁知顾简只是从他衣袖里面掏出了他的帕子。
他们俩刚吃了暮云宗的烧鹤肉,满手的油渍。
顾简牵出江眉卿的手,这手指真的好看,指骨匀称又白皙,皮肤还细腻。
他边帮他仔仔细细地擦手指上的油渍,边挑衅似的盯着无妄。
这野男人,嘴比死鸭子还硬。
不刺激刺激他,怎么行?
果然,他瞧着无妄的神色更冷了,那眼神几乎要在他身上熔出一个洞来不可。
江眉卿皱了皱眉头,他敏锐地察觉到这两人不对劲。
似乎在暗暗较劲?
他们不是没见过几面吗?怎么就杠上了?
下一刻,无妄突然将人扯了过来,声音冷冷地,我看你不适合待在这儿,免得扰了别人清梦。
江眉卿:?
还没等他说什么,无妄已经揪着他往外走去了。
仙尊别跟我说,让我去住寄萍居?
那里长年失修,杂草丛生,天知道江眉卿那天晚上有多难熬。
那是你自己挑的客舍。无妄面无表情道。
江眉卿无语了,还不是因为仙尊的云空殿里只有这么一间客舍。
那就住我那儿。
江眉卿愣了半晌,无妄清冷的声音被夜里的风吹得有些散了,听不真切,他还疑心是自己听错了。
什么?
无妄冷冷地重复道:住我那。
江眉卿:
他勾了勾嘴角,仙尊为了不影响别人休息,还真是自我牺牲啊。
顾简一人站在屋中,忍不住笑得差点弯了腰。
这人真是
他想了半天,只有一个词可以形容,死鸭子。
云空殿的弟子做完晚课,刚要回去休息,就瞧见仙尊带着一个人回来了。
呃,那不是师娘?
众人纷纷驻足去看,却被无妄一记冷冷的眼风扫过。
看什么?还不睡?
少年们缩了缩头,不敢噤声,顿时作鸟散状,消失得无影。
跟着无妄进了内室,江眉卿毫不客气地霸占了那张床榻。
既然仙尊让我来这,我可不睡地板。
无妄走向另一边,那里置了一张极窄的矮榻。
江眉卿瞧着他放下长剑,然后和衣躺了上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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