忘恩 第25节(1 / 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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辛弛这才终于从僵化的状态缓过来,努力将目光从季安身上撕下来,努力做出来平静的样子,一颗心却高高悬了起来。

可宴淮平淡地化解:“是么?安安,你是不是瞒着少爷我还有什么兄弟,去给辛少爷做书童了?”

那人端详季安一会儿,又说:“是我看错了,是有点像,但是这一个比辛兄那书童要胖一点,好像也更白净一点。”

宴淮笑着喝了口酒,将主人准备给他的手炉塞进了季安怀里,道:“嗯,我养得好。”

辛弛一句话也没有能插进去,只感觉被狠狠扇了几个巴掌——那明明真的是同一个人,不一样,只是因为他没有好好待季安。

第43章

作者有话说:今天希望大家都幸福。

辛弛被他爹打出来的伤并没有大好,坐久了伤处隐隐的疼,他该叫停这场集会回去休息了,可他看着紧紧守在宴淮身侧季安,却又怎么也开不了口。

想再看看季安,再看一眼,是连他梦中都不愿来的活生生的、健康的季安。

然而终究要散场,辛弛为了不压着伤处维持着一个姿势,坐久了腿都麻了,一下子没能成功站起来,只眼睁睁看着季安踮着脚尖给宴淮系上披风,而宴淮摸了摸季安的手心,低头说了句什么,两个人是那样亲密无间。

他没带齐三出来,怕齐三多嘴将季安的事情说出去。

跟在他身侧的是他自己养的人,收集情报和处理麻烦的能耐倒是不错,伺候人却实在不行,等两个人七手八脚将他扶起来,辛弛再一瘸一拐追出去,堪堪阻止了宴淮和季安钻上马车。

“季安。” 辛弛将这两个字说出口都觉得无比酸涩,声音不自觉有些抖,像是在寒风中禁不住冻,他吸一口气,才继续说,“真的不能回来了吗?”

季安没见过这样低声下气的辛弛,以前也没见过辛弛这样服软,连辛老爷骂他的时候辛弛都硬着脖子,不然以前他也不至于好多次都要陪着辛弛跪祠堂。

他心软,觉得有些不忍,闭了闭眼睛才小声说:“少爷待我很好。”

辛弛猛地抖了一下,而后才反应过来,“少爷” 已经不是他了,连这个曾经季安整日雀跃围着他喊的称呼,也不属于他了。

可这是他自找的。

辛弛强忍住心头的酸,张了张嘴,看都不敢再去看季安,顿了好久出声:“那过年的时候来见见我行吗?你知道的,每年这个时候祖母要去佛寺烧香的,我想替你求个平安福…… 安安,我以前…… 以前都错了,你原谅我吧,好不好?”

季安很轻地摇了摇头。

他从来没觉得辛弛有错。

他们两个,一个主子,一个下人,主子要下人的命还不是寻常的事情,别的府上被打死的下人又有多少呢?是他先动了歪心思,放在别的府上,一个小厮敢对少爷有那样的歪心思,可能已经要被直接打死算完了,又怎么能奢求做主子的给予回报呢?

并不是每个人都这样好运,遇上宴淮这样的少爷。

他下意识扭身去找宴淮,确认对方就在自己一步的距离内,才终于觉得安心,很小声地拒绝辛弛:“我…… 我要跟少爷回宴家去,不在这里的。”

宴淮接收到季安的眼神,伸手搂住了他的肩膀,将季安直接抱到了马车上,然后才回身面对辛弛。

都说浪子回头金不换,可辛弛这回头回得实在狼狈不体面,更何况季安也已经不需要他的回头了。

旁观者生出来一些怜悯之心,宴淮叹了口气,说:“云家并不是那么好惹的,辛少爷既然娶了云家姑娘,就还是回去安稳过日子,别再来招惹安安了。”

他说:“他胆子小,你来一次,他晚上就又要做噩梦了,我要哄好久的。”

说完他没再看辛弛的脸色,回身钻上了马车,喊远处的车夫道:“走吧。”

宴淮并没有说假话,每次直面了辛弛之后的季安情绪都会变得很敏感也很脆弱,可能因为是睡在他身侧所以不再做噩梦,可还是必不可免的蔫巴。

如果再严重一点,还会掉眼泪。

宴淮挑开马车车帘前心里叹了口气,心想的确要赶紧把人带走,起码要让小孩儿开开心心过一个好年。

然而挑开车帘,里面的人没有可怜的缩成一团,只是递过来他的暖手炉,眼巴巴地看着他,等他接过了,又惨兮兮地说:“少爷,我饿了……”

宴淮没办法不开心,这小傻子终于知道努力学着去依赖他、信任他。

他嘴角上挑了一点,笑着:“好,我们回家。”

下了雪,路上有些湿滑,车夫驾车驾得小心,一路都走得很慢,可挡不住别人冒失,转弯的时候险些撞着忽然冲出来的一个人。

车夫吓了一跳,连忙勒住缰绳控停了马车,然而冲出来的那人却还是被撞倒在了地上,宴淮撩起车帘来看怎么回事,还没待他开口说话,巷子里又冲出来一个身影:“夫人!”

小丫鬟跑得气喘吁吁,头发都散了,急急忙忙扶住被撞倒在地的人,说话带着哭腔:“夫人,你怎么样了。”

这下连季安都看清楚被撞到的人的模样了,他记得这位夫人,当初在城郊的寺院里曾有过一面之缘,这位夫人摔了平安福牌,走得昂首阔步。

季安还不知道章华与他有过怎样的机缘,更不清楚辛弛就是受了章华男妾身份的刺激才对他做出来那样的事,此时只是看着章华狼狈的样子有些同情,就要跟着宴淮跳下马车,却被宴淮拦住了。

季安于是便老老实实坐在马车车厢里,扒着门边露出来个小脑袋往外看,听见宴淮同那位夫人讲:“可要去知府大人府上传个消息?”

章华的样子很是狼狈,并不是只是被撞倒了的样子,宴淮跳下马车就发现了。

但这位身份实在特殊,知府的男妾,还只能以女子的身份示人,他看见了也只能当没看见。

然而章华狼狈却不慌乱,在丫鬟的搀扶下站起来,理了理身上被撕开乱七八糟的衣服,全然不在意那衣服已经被撕扯得不能完全遮住身体,淡淡道:“不必,多谢了,我自己回去便好。”

他没有刻意去拿捏女子的声音,本声清澈干净,让人不由得去想,若是面前人没有着女装,也该是个神采飞扬的少年郎。

然而他身侧服侍的丫鬟却哭得不像样子,仿佛遭难的人是她,抽噎着讲:“夫人,还是让府上来人接一接吧。”

章华抬手替她擦了擦眼泪,轻笑着说:“府上来人…… 谁知道来的是人还是鬼呢?她……”

他看一眼宴淮,将后半截话咽了回去,看着宴淮笑了笑,问:“没有认错的话,这位是宴家的公子吧?”

宴淮答 “是”,他又道:“看宴公子毫不吃惊的样子,想来是在我生辰的时候就猜到我的身份了。但今日这事,还请当做没看见吧,免得无端招惹祸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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