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百二十一章长相知,长相守4(2 / 2)
萧应禛点了点头,一抬手,众人停了说笑,且看他如何应对。
萧应禛从容答道:“花开花落,花落花开,夏夏秋秋,暑暑凉凉,严冬过后始逢春。”
此句吟罢,全场头一个惊叫的,并非别人,竟便是柳如风!
柳如风跟着读了一边,惊叹道:“秒啊,真是秒极,妙极!公子真是学富五车,才冠古今,前无古人,后无来者,柳某佩服。”
萧应禛哈哈一笑,说道:“侥幸,侥幸。”
后面二人一看萧应禛连如此难的千古奇对都对了出来,自然是知道此人绝非等闲之辈。也就随便说了两句,萧应禛也是从容应答。
一人说了句“朝云朝朝朝朝朝朝朝退”,萧应禛应了句“长水长长长长长长长流”。
一人说了“调琴调新调调调调来调调妙”,萧应禛应了句“种花种好种种种种成种种香”。
都是对仗工整,意境高雅。
原本观众期待的一场大战,也竟是平淡而终。但看的人自然是知道,能在三大才子面前应答入流,让三大才子知难而退的,那定是非凡的人物了。
那青衣上了台,要让三大才子留下墨宝,三大才子自然也是欣然接受,三人留下墨宝后便要离开。此时,萧应禛却是说了个“慢”字。
萧应禛道:“方才三位考了我,如今,是不是轮到我考考三位了?”
三听听罢此言,均觉得此人不但有才,且霸道无比,真当是不容易对付。只不过刚刚三人考了他,如今他提出要来考他们,也是无可厚非。只是如今被动的便是他们了,万一若是有个有个闪失……
三人面面相觑,柳如风沉吟许久也只得硬着头皮说道:“那就请公子出题。”
萧应禛说道:“前面你们考了我文题,如今我考你们个武题可好?”
三人听了,顿时觉得颇有些尴尬。他们自小饱读诗书,但却个个都是手无缚鸡之力,若是要考个骑马射箭、搬巨石什么的,那岂不是要了他们的小命。
萧应禛看他们尴尬,也觉得有趣,安如锦看他眼里闪烁着亮光,知道萧应禛定是想到了什么好玩的事情了。
萧应禛说道:“我出的题是这样,你们三人看年纪,应该都还未婚配吧。”
三人互相看了看,点了点头,遂答道:“均未婚配。”
萧应禛说道:“今日,我跟皇……我跟我娘子大婚,不如我们喜上加喜。你们三位都是人中俊杰,想必想嫁你们的姑娘,也是大有人在。我看不如这样,在场的姑娘里,若是有尚未婚配的,就往前一步。”
“待会儿这三位公子下去挑选,若是姑娘们有愿意的,就让一位公子抱一抱。这题就考你们的体力,若是你们坚持不住,没抱到台上,那可得娶了那姑娘为妻。你们看如何?”
三位公子听了,觉得这题也真是闻所未闻,婚姻大事,岂能如此儿戏,三人刚想摆手拒绝,谁知道全场人群早就开始轰动了。
“好!这题好!”
“今儿个这出三才子抱新娘,定是一段千古佳话!”
“抱一个,抱一个……”
叫喊声此起彼伏,好不热闹。
三人一看这形势,若是灰溜溜的走了,那日后恐怕就再也没脸出来见人了。
三人心想道,看这台下到台上路途也不算遥远,到时候就挑一个瘦些的女子,抱上台去,应该也不算难。到时候就算是咬碎了牙,拼他一拼。
三人下了台,各自挑选了一个,全场的掌声,起哄声,锣鼓音乐声,将这西子湖的气氛推到了顶点。
江南自古多美人,三人各自选了一个,竟都是一等一的窈窕淑女。
三人倒也是规矩,行了礼,询问了姑娘可是愿意,那三名女子也不答应,也不反对,这便算是默许了。
三人俯下身子,将这三名女子抱了起来,果然如三人所料,也不算太重,料想抱到台上,应该也不算太难,想到此处,三人心里都是高兴起来。
众人一看三人抱了美人儿,更是高兴,掌声一浪高过一浪。
三人气喘吁吁的将要美女抱上台时,那三人原本以为如此便算是答完了题,心事一了。
谁又能想到,你三人想的倒美,却是忘了那三个美人儿的心思!
要知道,一则,这三名女子当众被人抱了,以后人说起,自是名声不好。二则,这三名女子方才在台下,看三个才子风流倜傥,才华横溢,早已经芳心暗许,否则又如何答应让他们三人抱上台去?
如今眼看就要抱到台上,只见一个胆儿大的,竟是直直的跳了下来。
一个胆儿小的,偷偷地在抱他那人腰里拧了一下,那人吃痛,便放了下来。
还有一人,竟是在抱他那人耳边悄悄说道:“公子,你若是将我抱上了台,可就不能娶了我为妻了。”那人听了,怔怔地看着怀里的美人儿,自然是明白了她的心意,哪里还舍得往台上抱?当下将她放了下来说道:“娘子,我自然是舍不得!”
众人一看,三个美人儿竟都下来了,人群都仿佛沸腾了。
原先萧应禛跟安如锦上台拜了天地,安如锦尚且有些害羞。
如今安如锦看萧应禛替她报了仇,立刻又有三对新人要拜堂了,乐的直笑。
那青衣也想不到,事儿竟然如今变成了这样!
好在她应变倒是快,当下赶紧让戏班子吹起来,敲起来,打起来。
“请三位新人上台拜堂!”
“好!真是双喜临门哪。”
“何止是双喜,这是四喜临门!”
“哈哈哈……是啊是啊……”
那青衣看三位才子挽着三位美人儿上了台,立刻命人换了红衣,盖了盖头,三人竟就这样稀里糊涂的大婚了,一切都恍如在梦里。
看三人完婚后,萧应禛笑道:“你们三人,怎地也不谢谢我这个大媒人?”
三人尴尬一笑,但心想,这倒确实也是没错,眼前这人,不就是他们的大媒人么。
三人跪拜,谢了萧应禛。
萧应禛看他们跪下,说道:“请起,今日你们既拜了我,我自然也不亏了你们。我送你们三个锦囊,待你们洞房后打开。”
三人谢过后,拿了锦囊。
那戏班子的领班看萧应禛高兴,知道今儿个这马屁是拍对了。朝台上的青衣使了个眼色,那青衣自然是心领神会,后台乐声响起,那青衣说道:“今儿个真是个大喜的日子,大伙儿想不想吃糖?”
台下看热闹的自然是大声叫好,安如锦拥在萧应禛怀里,悄声说道:“皇上,你的子民们问你要糖吃,只不过咱们好像没带够银子。”
萧应禛笑了笑,对安如锦悄悄说道:“要吃糖又有何难,我堂堂一国之君,这点私房钱还是有的。”
安如锦道:“可是咱们的银子用的差不多了,不如,我把我的簪子给他们罢,那簪子总也值点钱。”
萧应禛说道:“无妨。”说罢,转身对那青衣说道:“这样,我身上没带现钱,不如我开个条子,到时候,你们去取如何?今儿的喜糖,你看了我的条子,若是觉得可以,你们便替我先给众人。”
那青衣也只能道:“好。”
戏班子领班一看,说道:“没想到这人竟没钱。”
旁边的跟班说道:“我看不一定,说不定那人真的没现钱,开个借条到时候我们去拿也是可以的。”
戏班子领班道:“那也只得如此了,只不过,也不知道他开的是哪个钱庄的,人家认不认。”
青衣命人取了文房四宝,萧应禛大笔一挥,将随身盖的章一按。
待众人好奇究竟写了什么的时候,萧应禛已经拉着安如锦偷偷离去。
戏班子的人最先围了上去,那些人也都没读过什么书,只是看那字,写的龙飞凤舞,异常的灵动潇洒。只感觉这又是一件墨宝,只是上面写了什么,是一个字都不识。
三大才子也围了上去,纷纷想看看,他们这大媒人的作品,到底有何高明之处。
三人一看,纷纷点头赞道:“好字,好字,遒劲雄浑,有二王的神采!”
其中一人念了起来:“朕特敕江南:曰江南之地,民风淳朴,人杰地灵。朝廷宽民之恩,莫重于褒锡;朕大婚于江南,特蒙江南百姓见证、祈福,深感之德。今普天同庆,赦江南三年徭赋,以令生息。特敕天龙之昭,庇佑江南子民。”
三人越读越是惊诧,读到最后,声音越来越轻,竟是被吓的不敢出声。
人群议论纷纷:“这写的究竟是什么?”
“三位才子,可否给大家解释解释?”
只听三人呼的尖叫道:“快,赶快,快命人去府衙请知府大人!”
不多时,知府大人便匆匆赶了过来。今日西子湖边的灯会,知府大人本就在附近巡查,听闻之后,风风火火的赶了过来。
众人一见知府大人纷纷行礼,知府大人走上台去,仔细看了看那道诏书,看完之后,三位才子问道:“大人你可识的真假?”
知府大人看后,左右一看,忽地跪倒在地,喊道:“吾皇万岁万万万岁……”
三个才子一看知府大人这般,自然是早就已经明白,也是双腿一软,跪倒在地,高喊道:“吾皇万岁万万万岁……”
再看台下的人群,由近至远,纷纷跪倒了下去,“吾皇万岁万万万岁……”声音此起彼伏,长吟不停……
知府大人问道:“皇上呢?他人呢?”
那三才子左右一看,还哪里见的到萧应禛跟安如锦的影子。
三才子说道:“皇上……怕是走了吧……”
“那人真是皇上?”
“那还能有假?皇上亲笔的诏书,九五之尊的印章,假不了。”
“那我们是否要去把皇上找回来?”
“不……既然皇上走了,那肯定是不想我们知道。”
知府大人又看了一遍诏书,说道:“乡亲们!皇上有旨!”
“吾皇万岁万万万岁……”
“相亲们!皇上龙恩浩荡,免了咱们江南三年的徭赋!”
众人听罢,这时顿时明白了。
原来,方才台上那人,便是皇上!
皇上身边那美人儿,自然是皇后!
皇上送他们的喜钱,竟是免了他们三年的徭赋……
这喜钱,似乎是有些太大了。
除了皇恩浩荡,如果还有什么词能够形容,那边是只能多喊几句“吾皇万岁万万万岁……”
真心祝愿皇上跟皇后,一世恩爱,朝朝暮暮,天长地久……
那日晚间,两人回了船上,甜蜜后,萧应禛一整晚都抱着她,恍恍惚惚的,安如锦沉沉的睡去,睡的像个婴孩一般。
那一晚,她做了个梦。
梦见萧应禛带着微笑跳入了火海之中,整个人都好像都要燃烧成灰烬。
一会儿,萧应禛又跳进冰封的大湖,她哭着喊着叫他,湖四周的雪山塌了,大团大团的冰雪掉入湖中,将整个湖都凝固成了冰。
安如锦尖叫着惊醒,咳嗽了半日方才止住。
“娘娘!”身边是秋荷和青萍,两人怎么会在这儿?
安如锦一时竟分不清是不是在梦中。
她擦了把冷汗,此时才真正醒过来。原来她还在船上,一切都只是梦……
“皇上……”
安如锦低低地叫唤着,若是平日,萧应禛定是马上就应了她。
“皇上……”
安如锦一颗心,忽地好像被修罗地狱的魔鬼揪了起来,隐隐的心痛让她若有所失……她叫了起来……
“皇上……皇上……皇上……”
她着边了每一个房间,都没有看到他。
只有昏暗的油灯下,那一封让人失魂落魄的信:“锦儿,这几日你自己要保重,朕已安排好一切,三月之内,朕必回来……”
顿时,她的灵魂好像飞走了。她呆呆的看着黑暗的江水,黑暗中的波浪摇晃着船,摇晃着她,摇晃着她失了魂,落了魄的心……
他,真的走了……
他真的去为了她九死不悔。
这一刻,她的心里,没有高兴,只有痛苦。
“为什么……你为什么这么傻!为什么……为什么……”
那是无解的解药啊!
安如锦又咳嗽了起来,没呼喊一次,便咳一次,每咳一次,血便吐一次,血吐一次,她的心便好像被刀割了一次!
咳到最后,泪也干了,血也干了,她感觉自己整个儿人,空了……
又一次醒来时,天色已经大亮。她躺在锦床上,呆呆地看着帐顶,她不想知道是谁送她到这里,也不想管他为什么把她送到这里,她只想自己昨夜,为什么不就这样死了。
死了,便一了百了。
安如锦在床上躺了几日,这几日,她滴水未进,脑子里也什么都没想,好像一个只是心还在跳的死人。
这样过了三日,忽地她想起了萧应禛留给她的书信。
“三月内必回……”
萧应禛都说了,三月内必回,自己这是怎么了?
想想以前,他们也曾经历过那么多的磨难,哪一次不都过来了?
为什么这次,她就对他没了信心?
若是他真的好好的回来了,却已经见不到了自己,那不知道他又会有多伤心。
安如锦挣扎着起了床,逼自己吃了些东西,精神也似乎好了许多。
秋荷和青萍自然是喜极而泣。她们这几日都不安稳。
“娘娘,您放心,皇上一定会回来的。”
“是啊,娘娘,皇上为了您寻药,一定会回来的。”
安如锦下了决心:“三个月,一定要撑到你回来,就算是回来见我最后一面,也一定要撑到你回来。只要你真如信上所说,好好的回来了,我也便安心的去了……”
想到此处,安如锦心倒也放宽了。每日里好吃好喝,太医配的药也照例按时服用。
只是日子一天天过去,安如锦一天天消瘦下去,她的病,真的是越来越重了。
尤其是夜间,她睡不着思念萧应禛的时候,总是咳的大口大口的吐血。
日子就像煎熬一样,熬着熬着也熬过了一月有余。
那一日,安如锦感觉烦闷,让人扶着出去走了走。
不知不觉间,拐进一个巷子,在一处宅子前停了下来。
宅子门开着,内里庭院深深,近处几颗桃树开了花,争芳斗艳,桃树旁围着一圈湘妃竹,这景致,她看着觉得熟悉,忍不住走了进去。
一进门去,越发的觉得熟悉。
再往里走了几步,有一方小池,霎时间,她终于明白了,为什么这景致这样的熟悉。
原来这里的一切,竟全是照了她日日居住的中宫所建,只是小了些,粗糙了些。布局景致,竟是悉数一样。
何人会建一处这样的处所?
安如锦忽想起门口的数字来,急命人出去看了看,这处所,果然便是那日买衣服之时,掌柜的娘子推荐她来看咳嗽的地方!
这一切,恍如冥冥之中,有人都算好了一般。
若是她跟萧应禛不下江南,又何如来到杭州。若是不去买了衣裳,又如何知道这里。若是今日不是闲来无事,鬼使神差,她又如何到了这里?
安如锦到了小池边坐了下来,如往常她在中宫的小院子里坐着一般,那一刻,她几乎感觉自己回到了家里。
里间屋子的门,咿呀一声,屋子里走出一个老婆婆,想来就是衣裳店娘子说的那个老婆婆了。
安如锦上去行了礼,老婆婆伛偻着腰,吃力的抬起头看了看她,问道:“姑娘,你是来瞧病的么?”
安如锦点了点头。
老婆婆拉着安如锦到了屋里,那屋里的陈饰果然也是如中宫一般,只是样样都简陋了些。若中宫不是安如锦熟的闭上眼睛都能想起全部的模样来,一般人就算是去过几次中宫,也不大能看的出个究竟来。
安如锦细细的大量着屋子,每到一处,都要上去摸一摸,想想中宫是如何的。
老婆婆看安如锦看的细致,疑惑道:“姑娘,瞧你瞧的这么细致,莫非你想起了什么?”
安如锦也不回避,说道:“处处都感觉熟悉,只不过,想不起是哪里见到的,怕是梦里梦见自己睡过这样的屋子罢。”
老婆婆楞了楞,说道:“姑娘,我给你把把脉,看你的样子,似是病的不轻。”
安如锦端坐下来,让她把了脉。
老婆婆摸了摸安如锦的脉,手抬了起来,沉吟半日,又上去摸了摸,又看了看她,又摸了摸,方才说道:“姑娘,你是不是看老婆子家里的陈饰,像你家里?”
这一下,倒是轮到安如锦差异了,这老婆婆难道一摸脉象,就知道她的身份?
那老婆婆又说道:“姑娘,恐怕你也知道,你这病,是绝症。你也一定听说了,要救你的药,名曰‘九死不悔’,由初开的天山雪莲,初开的蓬莱桃花,南海的新鲜椰露,北疆的冻土苔藓。再加上春雨,夏露,秋霜,冬雪。再配上一种药,方能制成。”
安如锦道:“老婆婆,你都知道?”
那老婆婆说道:“请恕老身身子不便,不能给娘娘磕头了。”
安如锦轻叹:“原来你也是宫中出来的人。”
老婆婆仔仔细细看了她良久,忽然问:“敢问娘娘,怎么会中了这香毒?”
安如锦此时才猝然而惊:“你怎么知道?”
老婆婆呵呵一笑,沧桑的脸上皆是黯然:“老身当然知道。因为这一味香毒……就是老身做的。”
此时安如锦已惊得不知该说什么才好。
醉!这世间最毒的一种香毒,杀人于无形,无药可医的香毒竟然是眼前这老迈的婆婆做的。
“你……你就是……前朝那位写‘天香谱’的妃子?”安如锦此时已经不知该说什么才好。
“是。”老婆婆自嘲一笑,“老婆子一辈子在宫中,曾经调香弄粉自诩天下第一。可是最后却落得帝王恩宠消散,疯疯癫癫的下场。”
“那你……”安如锦实在无法相信这么巧的事都被自己碰到。
老婆婆浑浊的老眼有种洞悉世事的淡然:“老身本该死了,只可惜老天不忍,在将老身送出宫的时候,刚好老身的两位贴身宫女和内侍送了老身一程,这才发现老身没有死。”
“经过这一世,老身也想明白了。于是就用了半年的时间,解了这毒。”
“醉,……女人这一生若是遇见自己的心爱的男人,如何还要这醉?香道是正道,老身却走了邪门歪道,注定孤独终生。”
老婆婆边说边点燃香炉中的香。
清雅的香气中,安如锦只觉得眼前的老婆婆开始面目看不清楚。
她缓缓闭上眼倒在了床上。
在神智还未完全消散之时,她听见老婆婆轻声叹息:“老身听过你,你以秀女进宫,以掌香女史伺候皇上,如今你贵为皇后,皇上又为了你微服寻找药……”
“你比老身幸运,能得到帝王的爱。”
“命不该绝啊……”
……
安如锦又做了一个很长很长的梦。这个梦很平静,她仿佛把自己的一生又重新活过了一遍。
所有的爱恨情仇统统都鲜活在眼前,只不过这一次,她不喜不悲。她看到了自己人生的来处,也看到了自己这一生的尽头。
在那光亮的尽头,是萧应禛,还有她的孩子。
……
天亮了,安如锦缓缓睁开眼。
眼前天光耀眼,窗棂外有翠色的枝叶在风中摇曳,嫩绿的树枝梢头一片片树叶如此美丽。
她的眼前跌入一张憔悴又欢喜的俊脸。
是萧应禛。
他握住她的手,喜极而泣:“如锦,你终于醒过来了!朕还以为……再也看不见你!”
安如锦想要张口,眼泪却落下来。
“皇上……”
两人紧紧拥住,不过是一个月分离犹如隔世。
现在不再害怕了,她和他可以永远永远走下去,直到生命的尽头。
她会陪着他君临天下,他陪着她调香弄粉,岁月静好。
(尾声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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