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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是安明镜第一次听安清玄道歉。
面前的安明熙不比当年质问她为何滥杀无辜的安明镜有气势,但却显稳重看来这些年里,小家伙成熟不少,能跑来直接对峙也是一大进步。
花雅兮正色:她确实不是必须得死,就像她不是必须活着,却偏偏要等到我动手。
安明熙强装镇定的伪装霎时被花雅兮的冷言冷语击散了些。他握紧了拳头,冷静问:你当真问心无愧?过去他自以为无论花雅兮如何美化自己的行为,母妃被冤死是不争的事实,但现在得知过往秘事的安明熙不想再被仇恨一叶障目,他想听花雅兮的辩护。
花雅兮没有回话,而是反问:她又当真无辜?你可知那些年里,因你母妃死的有多少人?那些人的命在你心中不值一提吗?
安明熙愣住除了安明心和安明阳的母妃,还有其他人受牵连吗?
难道你天真地以为冤有头债有主,我们该找当今圣上索命,而不该把矛头指向柔弱无辜的女人?这样想的你何尝不自私?何尝不是藐视人命,有何资格前来质问?也是,千百人的性命对你来说算什么,哪及一个洛灵花雅兮冷笑,音调抬高了些,她死了,陛下不再暴戾,宫中不再人人自危,这些都是不争的事实,我所为之的何尝不是正义之事?却为此承担了陛下和你的多少冷眼,只顾着自怜的你有为此心疼过我吗?她把心中话语一股脑地抛出,却依然谨守对安清玄的承诺,丝毫不向安明熙透漏半点与先皇有关的秘密。
难道没有其他的化解方法吗?安明熙问,在花雅兮话语的攻击下,他的立场已不如原先坚定。
提及其他方法,花雅兮的语气变回平常,从心道:也许有,但就当是为阳儿、心儿,还有姐姐报仇也好,我想她的死是最好的解决方法。她也许本能阻止一切,但她从一开始对洛灵的事就太不上心,现在想来连为姐姐求情都像在敷衍自己,直到姐姐的死给予她冲击,她才不再明哲保身。
那时起,她把独享宠爱却不曾改变安清玄做法的洛灵视为屠人的共犯。
有愧吗?有愧吧,不然她也不会一被提起洛灵之事,就好似深闺怨妇。
我早已做好以命相抵地觉悟,陛下不杀我,也许你能试试。
她早想放下了。
第114章 114
花雅兮说,因洛灵受宠爱而生的祸端并没有因为被宠爱的洛灵而结束,洛灵便有罪。
安明熙不知道洛灵没有制止安清玄的真正原因,想她身边的人也许与他殿中的那些宫人相同,从不会在她面前说多余的话,那时的安清玄对待洛灵也许就像后来对待他一样,封闭了她的视听,使她听不见所有的坏消息逝者无法为自己辩驳,活着的人才将故事改写,安明熙知道话应该听入耳,但不能信全。无论如何,洛灵对他的好是真的,也正如花千宇说的一般,洛灵希望他降生在这世上安明熙的出生是在安清玄娶了洛灵后,戏本中的结局却被提前到了两人成亲前。洛灵也许后悔成为安清玄的妃子,但却不悔怀了安明熙。
洛灵离世前曾叮嘱安明熙不要怨恨,好好活着,九岁的安明熙也谨遵洛灵的话,只是遭遇的敌视多了,便更加地怀念洛灵的温柔怀抱,对夺走他母妃的人的恨意也日积月累,柔软的他也不得不通过仇恨坚固心房他要上升到敌人触摸不到的高度,向他们施加同样的痛苦,他要粉碎所有的轻视,然后被所有人看见。
他的心肠终究还是太软,也太不坚定,轻易便能被动摇。
花雅兮说安明镜曾因为洛灵的死生她的气,甚至还警告过她不能伤害三皇弟安明镜为什么要这么做?凭什么这么做?安明熙能想到的合理解释便是花雅兮判断如今的他已足以构成威胁,因此编造了这样的谎话,试图拉拢他。偏偏他还是把话听入了耳多年来,安明镜即使向他挥舞拳头,也不曾真正把拳头落到他身上,只是他把其他人施加的暴力统统归为安明镜主导假使指使者是他原本所以为的打手安明心呢?
这世上没有绝对的是非对错,他偏偏想要分个黑白让自己能重新迈开步伐,而不是像现在一样选择逃避,逃到又一个温柔臂弯。
安明熙闭上眼,在爱人气息的包围圈中指责自己的狼狈,忽然觉察臀部多了一只大掌,他打了一激灵,猛地把花千宇推开,戒备地瞪着面前的人:你做什么?
花千宇讪讪道:抱歉,本是无意但手圆、圆做贼心虚的花千宇支支吾吾,低头看向自己已微微收拢成碗装的手,霎时像安明熙一样红了脸。
你!
二人皆垂眸望向地面,静默良久,花千宇放下手,抬头问:让我抱你可以吗?恳求的语气,听来还有些可怜。安明熙抬头回以目光,抿唇,心中一番混乱的自我辩驳过后,答:不行。从现在的氛围上看,这抱不会只是抱那么简单,花千宇的手也许还要乱来。
二人对视,再度无话,好一会,花千宇才终于挤出一句:就算在只有你我的室内里也不行?
听,这人确实不打算规矩。
安明熙纠结得肠子都转了好几圈,但在心还没给出答案的时候,口头便已给出了回复:不行。
他有些欣羡那些能毫无顾忌地向意中人索取爱抚的人,而他总是无法逃脱礼义廉耻的束缚,有时也会恨不能把自己灌醉,然后在醉酒的状态下扑进花千宇,不必与羞耻心作斗争。
空气再度凝结,花千宇始终没有进一步的举动,也没再发问,安明熙被他盯得脸热,扭头,道:回去了。
外头的雨还在下,但正在变小,安明熙正要迈入雨帘,花千宇拉住他的手腕,安明熙回头看向他,听他说:我什么都不会做,再等等,陪我到雨停,好吗?安明熙没有回答,却站回了他身旁。
雨声淅沥,在自然的乐声里,心跳渐渐平息,安明熙沉着下来,瞟向眼里只装了雨景的花千宇,问:生气了吗?
花千宇微微低下头看向他,叹了口气,笑道:是宇色|欲熏心,粗俗无礼,明熙不生我气就算了,怎么还担心我是否不开心?
你也没那么坏。
闻声,花千宇笑弯了眉眼,捏了捏安明熙的右脸蛋儿:你就是太温柔才使我一再得寸进尺。
安明熙心想:温柔的人明明是你。他没拍开花千宇的手,而是鼓起右脸颊,让花千宇本就没使劲的手指捏不住这脸,于是花千宇把手放在他脑袋上,揉了揉,又道:明熙说不要,那便不要,但在憋坏之前,可要如以前一般找千宇解决,好吗?
憋坏?解决?
过往的记忆化作片片浪花涌起,随之被一股脑地拍打于岸上,霎时间,一切好似昨日。
安明熙别开脸,避开他的目光,道:我自己能解决。
真的?花千宇把脑袋探了过去,试图再度与安明熙面对,这么说,熙哥哥背着千宇自己做过了?他声音里透着委屈,但只要安明熙投去视线,就能发现他脸上上毫不掩饰的坏笑。
安明熙忙反驳:我没有!
真的没有吗?没有想着千宇
安明熙一巴掌打在他嘴上,止住了他的话,用着有些凶狠的眼神面向他,道:住嘴。
糟了,逗过头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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