驸马如手足,情郎如衣服 第164节(2 / 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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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管是不是背后的人设局,柳原真奉她的命令入襄阳,三日就伤了一条腿——流言传起来的时候,可不会在意事实如何。

柳原真会意,想了一想,道:“这是下官不小心,在南阳家中时便摔伤了,恰逢公主殿下传召,不敢耽误便忙赶来。”

穆明珠微微一笑,道:“你摔伤了腿,本殿还要你即刻前来,岂不是不体恤下臣?”

“这……”柳原真虽然心境大变,可是处事的能力却无法一夜提升。

穆明珠笑道:“本殿召你前来,你心中急切,快到襄阳城时,不慎摔下马伤了腿,如何?”

柳原真脸上一红,低头讷讷道:“殿下所说更好些。”

柳原真退下之后,第三个进入正厅的人乃是虞岱。

昨日棋局后的几句对白,穆明珠决定小用一下这位昔日母皇的忠臣。

两日后,建业城皇宫之中,皇帝穆桢收到了虞岱写来的密信。

这样从雍州发来的密信,是每日都有的——也不只是虞岱一人。

这等密信中,事无巨细,从天气雨水,到百物贵贱,乃至于四公主的行事,凡写信之人知晓者,便都送呈皇帝御览。

今日这封虞岱送来的密信,与四公主每日送来的请安折子是一同来的。

穆明珠的请安折子里,通常也会写到最近在做的重要事情,当地的反应,土断之法的实行,四郡的春耕……亦是方方面面。

皇帝穆桢独坐在寝殿侧间,先看过虞岱的密信,又看了穆明珠的奏折,最后又重看了一遍虞岱的密信,而后沉沉一叹,比量着两份文书,轻轻搁置在案头。

两个人同样写到了春耕、荒地开垦、齐云的出现……不同之处在于,两个人视角不同,写出来的东西便有的具体有的粗略,这都是常理之中的。

另一则并非常理之中的事情,乃是虞岱写到了齐云出现的当夜,柳原真险遭英王府护卫暗害之事,背后之人还要借机嫁祸给穆明珠。

但是这样一件重要凶险的事情,在穆明珠的奏折中却丝毫没有提到。

按照虞岱所写的内容,那英王府的护卫招认,其行事乃是出自英王的授意。当时他正与穆明珠对弈,事发突然,在旁听到了全部内容。

皇帝穆桢望着墙角香炉中升起的一缕轻烟,缓缓吐出一口气来,远山久离朝中,不知公主年纪虽小、却思谋深远。虽然事发突然,可若是穆明珠不想要虞岱知情,那虞岱多半无法在旁听完全部内容。如今虞岱的密信中有此事,而穆明珠的奏折中无此事,正是来试探她这个皇帝心意的。

毕竟若一切属实,背后的主使竟是英王,要如何审理这一桩未遂的案件?

一方面皇帝穆桢欣赏穆明珠这样的做法,谨慎而留有余地;可是另一方面皇帝穆桢本能地警惕于被人这般揣摩心思——哪怕揣摩她心思的,乃是她的亲女儿。

英王周鼎……

皇帝穆桢有些烦躁地站起身来,当初她登基为帝的时候,英王尚且年轻、根基不深,也许在那动荡的几个月中,英王也生出过对皇位的觊觎——不只是英王,大约当初几个有封地的王爷都曾动过心思,只是他们都太年轻,而她动作又太快,不等他们反应过来,一切已经尘埃落定。如今他们年岁上去了,在封地根基也深厚了,大约又动了心思——这次不只是动了心思,而是也有能力试一试了。尤其是废太子周瞻一去,朝中又嚷嚷着要立储君,若不是她见机快,提前安排了人演戏,又重罚了那人,杀鸡给猴看,暂且止住了底下人异动的心思,恐怕这会儿朝中又是一片逼立之声。

这些周氏的王爷们,谁人背后没有一股势力呢?

英王派出护卫,要伤柳家郎君,嫁祸给公主,背后的动机是很明显的。英王在南阳多年,与当地世家大族交好,这次四公主在雍州推行的新政夺走了他们原本吃下的巨大利益,他们当然觉得四公主碍眼,要四公主滚开,要她这个皇帝也滚开。

皇帝穆桢抬起头来,望向窗外,仿佛透过重重的殿宇能望见寒烟漠漠的桂魄湖。

去岁公主在桂魄湖畔同她陈说新政,言犹在耳。

雍州实土化的重要性,皇帝穆桢是深知的。

可是一旦动英王,众臣眼中看到的不是英王,而是周氏子。

她虽登基为帝,却到底是从周氏手中得来的,名义不正,总有几分尴尬——尤其是与周氏子对上的时候。

她自己所出的几个孩子倒没有这种顾虑。

非她所出的四名周氏王爷,是她轻易不愿去触碰的风暴眼。

公主写来的奏折中不曾提到英王,想来也是体会到了其中的敏

感。

皇帝穆桢皱紧了眉头,让她感到烦躁的不只是英王这一个点,还有齐云的出现。

她派齐云前去查与公主有关的流言。

至于齐云到了雍州,是要明查还是暗访,自然看他方便。

如果暗访更有效,那就暗访;如果明查更有效,那她也想看一看公主会怎么自辩。

可是齐云现身的这个节点却很值得思量。

他出现戳穿了英王府护卫的一场戏,其实相当于是救了公主一把。

皇帝穆桢是不相信巧合的,怎么齐云就刚好出现在柳府近旁呢?

当初她派齐云去查公主的另一重目的也达到了——齐云用实际行动告诉她,他仍旧是一片丹心向着公主的。

皇帝穆桢忍不住握住了窗棂,眉头越皱越深。

次日一早,皇帝穆桢便传召了皇甫老将军的后人入朝。

自皇甫大郎以下,三兄弟,其下各有子嗣,凡是年过十六的,都立在思政殿中,足有十三人。

可是这十三人之中,竟没有一个是武将的材料。

三兄弟都走了文官的路子,却又没有弄政的本事,只借着先父荫蔽,在朝中不紧要的官职上领一份俸禄,两个痴肥、一个略好些却也白嫩肥胖。

底下年轻的一代,总算不那么肥了,却要么孱弱,要么连弓都拉不开,谈起兵事,更是一问三不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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