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沈北也不瞒他:我并不稀罕有什么孩子。事实上,他不是讨厌孩子,只是要是这孩子得由他生出来,他自然是不乐意的,不过治病的事儿嘛。

沈北是个爱惜身体的人,能治好,不管生不生孩子的问题,能治好,也没什么不好的,因此他才答应了萧长平过来看病的。

萧长平若是先前听着,不免还要无奈一回,可眼下听着沈北这样,却诡异的有些松了口气:既然如此,便只请这神医给你调理身子,至于能不能生孩子此事,便看天意吧。

沈北挑眉,他这话的意思分明是,不去铤而走险,去缓解什么断肠红的药性,也不去管他能不能生孩子了。

萧长平看着沈北:这生子本就危险,我心中有数,只是总归是想与你有个孩子。

萧长平抿了抿嘴唇,终于将心中想法说了出来:我知你秉性,若是真的有了,你也不会特地将孩子打掉的,我也不瞒你,先前央着你治好身子,也抱着你若是与我有个孩子,总归是与现在的样子大不相同的想法,只是生子都有危险,如今这虎狼药还要有伤寿数,阿北,咱们不治了吧。

萧长平眼下眉宇间的复杂,沈北看不穿。

萧长平那私心打算想让他怀上孩子的想法,他倒是不难理解。

事实上,沈北早又察觉,只是,他沈北不想怀孩子,便是真治好了身子,他也有的是办法不怀,因此,也就随萧长平怎么折腾罢了。

但他如今当着他的面,这样说出来却是不同。

他当着他的面承认了,又说,阿北,咱们不治了。

他分明是,很想与他有个孩子的,只因为那虎狼药会有伤他的寿数,因此,便连那可能会有的孩子,也不要了

沈北那视线从萧长平脸上挪开:说要治的是你,眼下说不治的也是你。

萧长平心里头自从揣了这么个人,心思一日几变都是有的,方才那决定,不过心念电转,他只知道,他想要个孩子,本就是为了绑住沈北的,毕竟,有个孩子,总归与没有孩子是不同的,但是若是为了要这个孩子,反倒是有伤沈北寿数,那岂非是本末倒置?

因此,做这个决定,本不需要很久。

萧长平无奈的看着沈北:你便当做是我的任性吧,如今这千里迢迢到了青州,神医也见了,总归让他用些不伤身子的药给你好好调理,至于这能不能有孩子的事儿,不必强求,只管让你的身子强健一些,不至于

他这后面的话不说,沈北也明白。

只是:我如今这个年纪,王爷莫非就开始怕我英年早逝?

萧长平听着那后头四个字就皱眉:瞎说什么,你不会。

沈北道:没病没痛,我自然是好好的,也不必避讳这些。

萧长平看他无所谓那个样子,总觉得自己如此在意,他却偏偏不在意那样子,惹的他心烦,可这心烦到底也不是冲着沈北去的,他是烦事儿,不是烦人。

好半晌,萧长平才道:当时,你中了断肠红吐血的时候,我怕极了。

这话,萧长平先前说过。

沈北听过一回。

但萧长平也就说了一回怕,之后,便再无提起,不知是不是不想说着以后注定无子的话题,还是别的什么,提起的,基本都是怎么治他的身子。

萧长平眼下再提起,眸中隐隐,却有些后怕,此事过去这许久了,他眼下眉宇间,还有些痛色,他看着沈北:你养伤那段时间,我做了许久的噩梦,梦中便是你吐血不止的样子,只不过,梦中的模样更惨烈一些,每每我都从梦中惊醒,阿北,你说的没错,我很怕你英年早逝。

他说:我萧长平活了这许多年不知道怕是什么,当初见你吐血中毒,我怕了,之后做噩梦,梦见你比我先走,我也怕了,我从未这么怕过,我只怕,我余生几十年,没有你,只有一个人过,那我,多寂寥?

沈北沉吟好一会儿,他这会儿该说些戳萧长平心窝子的话的。

毕竟,他与萧长平的关系,甚至不能说两情相悦。

他眼下该点醒这位王爷,生死有命富贵在天,一个人的人生与另外一个人也不至于牵扯至此,便是感情在好的夫妻,总有一个先走,时间是最好的疗伤药,等时间一过,有些自己以为难以愈合的伤口,自然也就愈合了。

至于往后几十年?

沈北连眼下萧长平对他这感情能不能坚持几十年都不相信,又如何能相信他说余生无他便会寂寥呢?

不过是换个人,日子一样过罢了。

可萧长平那表情带着三分落寂,沈北竟是一时间说不出口来。

沈北是个聪明人,他向来聪明,对于感情方面,他没心没肺惯了,可他自己没心没肺不动感情,不表示,他不懂感情。

萧长平对他的,他毕竟都看在眼里,他从未说过喜欢萧长平,也不承认他与萧长平两情相悦,至于萧长平对他这份心思能多久,他也没有报多少希望,可到底,眼下他能看出来,萧长平毕竟是真心的。

他既然眼下有一份真心在里头,他也没必要在这会儿去戳他心窝子。

沈北想了想,看着萧长平道:那我尽量活的比你久一点儿

萧长平本不指望沈北回应,听到这句话,他愣了愣,却冷不防听到沈北下一句:至少,比你多活一天吧。

第218章 没钱了(一更)

青州比之京城暖和许多,沈北那身子本就畏寒,后来中了毒之后,这畏寒的毛病越发重了,与萧长平一起睡的时候,总是下意识喜欢往他怀里钻。

不是多亲昵,而是本能的靠近热源。

不过寻常时候萧长平要上早朝,因此沈北醒来的时候,他一般都已经走了,但是青州地界,毕竟不用上早朝的,萧长平又惯着他,自己也难得陪着沈北一道起的晚一些,于是沈北醒来,正对上萧长平看他的视线,他一时有些不适应。

看什么?

萧长平嘴角勾了勾:看你。

沈北撑着身子起来,不去管他这甜言蜜语似的话:竹柳呢?

萧长平有些不大乐意:怎么看着我,倒想起竹柳来?

沈北道:平日这个时辰,都是他看着我起床,我自然想起他来。

萧长平心里越发不乐意:我好歹,素日也有伺候你的。穿衣宽衣用膳,他与沈北在一起的时间也不少,怎么他眼下还在,沈北却偏偏要去想什么竹柳?

沈北看着萧长平那好不掩饰的样子道:王爷,您这脸皮,是越发厚了,与我的侍从,还吃起醋来了?

萧长平正是吃醋,冷不防让沈北这么一点破,他干咳一声,索性认了,总之他在沈北面前,也没什么不好认的。

他道:我又不喜欢你与旁人接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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