分卷(61)(1 / 2)
完全没有用的纠结。在围观了自己一天三天的失常之后,颜永宁支着脑袋给了自己这么一个评价。
哥,这个我是真的不会做嘛。沈幸拍了拍心不在焉的哥哥,把自己卷面分数惨不忍睹的期中考试试卷递给他,愁眉苦脸地说:要是爸爸看见我数学能错这么多,肯定要把我骂一顿,后天还是家长会,这可怎么办啊?
颜永宁低头,看见试卷上龙飞凤舞的数字,一时间不知道该怎么开口。
试卷上面龙飞凤舞地绞着两个数字:68.
这一刻,属于兄长的身份盖住了其他的一切,他板起脸问道:这是怎么回事?
沈幸心虚地低下头,支吾半天不敢吭声:考试的时候我睡着了,起来的时候没时间写了,我又不懂写,只能乱写。
沈幸一年级之后颜永宁的房间里便多了一张小床,颜永宁睡得比较早,不知道弟弟在他睡觉以后都干什么去了。
他教育道:你还小,休息很重要,就算是学习也不要熬夜。
他把这话说完,紧皱的眉头却怎么也消不下去,似乎充满了纠结。
颜永宁看热闹不嫌事大,他坐在沈幸的床上,无数次想掀开床铺上的枕头,但最终结果都以失败告终。
他看了一眼自己脸上的表情,猜测自己内心的心里活动一定是这试卷上的分数怎么看都不像是一个熬夜学习的选手能够做出来的吧。
少年似有所感,朝着颜永宁坐着的方向望去,他撩起眼皮,沉沉地扫了沈幸一眼,低声命令:把你的床翻给我看看。
沈幸满脸紧张,一口保证道:哥,我保证我没买漫画也没看小说!
颜永宁直勾勾地看着他,再一次重复:看看。
沈幸像只被吓坏的鹌鹑,磨磨蹭蹭地走过去,心虚地一层一层掀开自己的床铺。他仗着自己的床单都是自己换洗的,其他人也不会无缘无故地翻开床,因而东西藏得特别浅,把枕头一拿开,所有藏匿的东西便无所遁形,暴露在光天白日之下。
枕头底下的,不是漫画,也不是小说,而是好几条没有编织完的手链,款式颜色单调,是用小学门口五毛一包卖的编织材料包编出来的,在女生之间特别流行。
难度不高,但是很能消磨时间。
颜永宁眯起眼睛:班上的女孩子送给你的?
沈幸羞愧地低下头,小小声解释:不是,这三条是我帮她们编的,这一条是我想编来送给你的。
小男孩的心思最好猜不过,无非是害羞,不敢在学校里拿出来编,便只能回家偷偷地搞。
......为什么?
她们不会编,说我帮她们编的话,就一条给我五块钱。沈幸说。
织一条要花多久?
沈幸深吸一口气,语气莫名自豪:我,我很快的,一晚上就能弄好。
颜永宁转头看自己,表情挺好玩,都被气得笑出了声。
五块钱,你就为了五块钱浪费一整个晚上吗?
沈幸低着头不说话了。
沈幸看他兴致不高,神色愈发紧张,急得眼泪一直往下掉:对不起,呜,是我太没用了,学习又不好,还不能赚钱。
这样吧,颜永宁看了他一眼,这五块钱我来给你,你把编手链的时间拿来写题,我也不要你写太多,一页就成,行不行?
沈幸闻言,用湿漉漉的眼睛将信将疑地看他:哥你都没怎么出过门,你怎么有钱的?要不我还是带到学校去弄吧,他们爱笑话就让他们笑话去。
如果不是沈幸的眼神纯净又清澈,不然凭着他这一副死猪不怕开水烫的样子,颜永宁那会就算是个瘸子也得被气出医学奇迹,把人抓起来结结实实地打一顿。
颜雪菲和沈泓太粗心,沈幸一年级开始就自己一个人去学校,早餐钱都是想起来才给,有上顿没下顿的,除了学校规定必须要交的钱,沈幸从来不会主动多问家里要一分钱。
如果不是这一次被他发现,可能沈幸还得有一顿没一顿地饿着,直到下一次他俩想起来。
越听他软绵绵的抽泣声越显得委屈,颜永宁盯着他通红的眼眶,沉沉地叹了一口气:幸幸,过来哥哥这里。
沈幸听话地走过去,手里不忘拿上刚被抓包的手链。
他揉了揉沈幸的肩膀:你的时间是很宝贵的,不要把你的时间浪费在你既不喜欢,又没有价值的事情上面。
沈幸举一反三:我不喜欢写作业,这个是不是也算浪费?
颜永宁:......好家伙。
如果你不用通过练习就能把知识点巩固,那我没有意见。但是不写作业是会有很多麻烦的,你要做好准备。
早餐钱哥哥给你,但是你不要告诉爸爸妈妈,好不好?
颜永宁记得那时候自己有在之前家教的介绍下到网上给初中生辅导过作业,陆陆续续能攒下一小笔积蓄。但他怕家里人担心一直不敢说,打算先存着,有需要再拿出来。
沈幸重重点头,甚至举起了手掌发誓。
他从自己编的手链里拿出最漂亮的,红色的那一条,一脸认真地替颜永宁戴上。
这条是给哥哥的,爸爸妈妈的我就等放假了再给他们编。卖这个的阿姨说,红色的手绳儿可以当成护身符呢!
颜永宁轻笑一声,感觉自己的泪腺好像不太听自己的使唤。
不管是当时,还是现在再一次回顾,心脏最柔软的地方都恰好被一击直中。
他本以为这场风波就要过去,但没想到更要紧的还在后头。
沈幸的班主任对他课堂上的表现很不满意,对他每一次家长会都缺席的家长意见就更加大,终于忍无可忍,表示要上门甲方。
周末正好是颜雪菲和沈泓工作最忙碌的时候,应付家访便只能由其他人出面,颜永宁身为哥哥,自然当仁不让。
在约定时间的时候,却让他犯了难。
班主任约的那天正好是许自为要请他吃饭的那天。
事情解决起来其实不难,只需要跟许自为说一声改时间就行。但那会的颜永宁太纠结了,他渴望见到对方,但更多的是他发自内心地想要逃避对方。
那一晚许自为给他打了很久的电话,颜永宁没睡好,光梦见有一个人用特别温柔的声音一直在自己耳边说话,给自己讲题,不知道为什么,讲着讲着对方就噤了声,一把抱着他亲了过去。
这场荒诞的梦吓人得很,第二天他在激烈的心跳中睁眼,满脑子都是梦里难以形容的场景和画面。
他意识到了什么,对自己荒谬的想法感到无比恐惧。
人在矫情的时候拥有无限可能性,可能他上一秒做出的举动,到下一秒的时候就会完全演变成记忆中黑历史的存在。
当时的颜永宁反应迅速,第一时间选择了冷处理。
他以学校要开会为由,推掉了对方的邀请。并在接下去的时间里,他都没有再登录过这个账号,哪怕一次。
沈幸的班主任如约而至,是一位三十来岁的女人,在见到颜永宁的第一眼,她脸上露出了相当震惊的表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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