分卷(3(1 / 2)
眼前男子哪里还见半分初时的虚弱和平静,瞳仁变幻分明不似常人,审视的眼光上下扫过孤零零的丫头,轻笑一声,竟连声音也变得尖利无比:时间到了,新来的家伙,都来好好看看。
话音落下,漆黑一片的身周,豁然被头顶一道强光照亮。
待她适应了忽而出现的亮光带来的刺痛,缓缓睁开眼,才叫周围一切镇住。
四四方方的室内,空旷无物,唯有中心一座待放的莲花台,悬于空中悄然上下沉浮,莲花台实是单薄,最引人注目的当属四面墙上纷繁震撼的珍彩壁画,壁画连绵不断,仔细一看,竟是八十一座姿态各异、神色万千的修士像!
或有身姿柔软、昂首飞天的女修,或有身形壮硕、怒目圆瞪的凶面金刚,抑或有面目苍白、嘴角向下然眉眼含笑的假面男修。姿态万千,各有神韵,当真震撼无比,而她方才照亮的一小片,正是一位惬意横卧的风流女修手中端着的宝器。
她只粗略扫过,并未细看,只因现下的吝辜早已不是她的师兄。那双可怕的鹰眼分明昭示着眼前男子已然被人控制。
白凡凡退后半步,眼神中故作不明地充斥着茫然:师兄,这也是修习的一部分吗?她侧过身,指着一旁手持宝器的横卧女修露出惊喜的笑意,师兄,这位姐姐好漂亮,你认得她吗?
此言一出,吝辜果不其然微微一愣,看向她的眼光中也多了些嘲弄:这位姐姐戏谑的目光落在了她身侧的壁画上,语调起伏有些阴阳怪气,这位姐姐,你若是好奇,不妨听她亲自讲讲。
无趣,我还想继续玩玩耳旁豁然传来一声细弱的轻笑,那笑声清脆婉转,却充斥着幽然渗人的诡异。
白凡凡忍住欲下意识跳开的步子,僵硬地扭过头去,对上那横卧女修的眸子,只一眼,便从头至尾凉了半截。
壁画中的女修竟动了起来,她将手中宝器置于腹前地面,抬起纤细的手臂、细嫩指尖缓缓划过下颚和脸侧,将鬓角碎发捋至耳后,媚眼如丝、风情万种的姿态,惹得一旁其余修士像纷纷投来目光,在场众人,只怕唯有白凡凡一人心下冷得如置冰窟。
她扯起僵硬的嘴角,语调却依旧如孩童一般纯真脆亮:壁画竟然会动姐姐是仙人么?
师兄说的罗刹,莫非是这些壁画上的修士像?
此言一出,众修士脸色各异,那女修笑开了花,竟以手撑地侧坐起身来:你这丫头嘴可真甜,叫什么名字?
只见小丫头摇摇头,竟用双手捂住自己的眼:师兄说里面危险,不能暴露自己的名字
女修倒也不怒,盯着她滑稽的姿态微眯双眼:你这是做什么?
师兄说此地活物能迷惑人,我方才一见,间诸位前辈或美艳脱俗、或器宇轩昂,晚辈心下实是叹服,恐被迷惑,故而遮住双眼,诸位前辈莫要见怪!她再次将吝辜的名头拉了出来。
遮眼确是为了不被迷惑,方才与这女修对视一眼,便隐约察觉体内灵力悄然流失,虽微弱至几乎可忽视,然她深知壁画中的修士像绝非如此简单。
此话一出,莫说横卧女修,便纵是身旁数道修士像,也寂然无声地缓和了几分目光。
女修轻笑:怕什么,我们又不是吃人的修罗,只管看我亦许久未见活人,有什么好听的话,不妨说些让我听听
好听的话白凡凡心下一顿,不敢将为难表现在脸上,只捎片刻,继续道,恕晚辈愚钝,诸位前辈仙人之姿、风骨绝伦,晚辈从未见过仙人,一时看傻了眼,实在不知如何表达我内心的惊叹
女修笑得更开心了,她还欲说些什么,便忽而听得身旁吝辜所立之处传来尖锐的阻断:好了,每次遇见新鲜货都让他们开口夸,虚情假意的东西你也信
白凡凡终于放下了挡在眼前的手,瞥见女修面色不善地瞪了一眼吝辜:你懂什么,虚情假意的人多了去,他们愿意夸,听着便是,何故自讨没趣胡思乱想。
见她投来注视还欲吩咐自己,白凡凡率先一步开了口:诸位前辈仙人立世,早已不是三言两语可以夸完的,晚辈此次前来亦有师命在身,还请诸位行个方便,予晚辈一二指点。待我完成了任务,前辈们想听什么我便说什么!
周遭陷入长久的寂静。
数双眼珠直勾勾盯着自己。
正当她意识到自己说错话的当即,壁画中忽而传来女修一声轻嗤:头回撞见迫不及待去罗刹那儿送死的。
女修收敛了笑意,恢复了横卧的姿态,而后将地上宝器重新稳当地端在手中,恢复了初见时一动不动的神态,好似方才的一切不过是她的幻觉罢了。
白凡凡茫然地侧头看向一旁吝辜,却见吝辜不知何时痛苦地抱住了头:啊
师兄你怎么了?
他痛苦万分地微微弯曲着腰身,撕心裂肺的吼叫在空荡的内室不住回荡,直至吼声渐弱,吝辜颤抖着抬起头来,只见犀利渗人的鹰眼,其中一只已然缓缓变回曾经模样。
声音也恢复了最初的虚弱:我被鹰眼附了身,他方才若是说了什么,万万不可信!
迎着对方嘶哑的低呵,白凡凡立时点头:这些壁画又是怎么回事?
壁画中人并非修士,而是妖魔幻化,他们的话亦不可信。若是一会儿你没能抵挡住罗刹的蚕食,神识魂魄便会由其尽数吞没,而你的肉身,也会沦为这些壁画精怪的食物!无需担心,罗刹未动手,他们不敢抢先伤人。
虽心下有了准备,听其解释,她依旧浮现几缕无奈:我接下来该怎么做?
坐到莲花台上去,周转灵力,让罗刹为你所用、助你精进话音刚落,眼前男子骤然发出一声痛苦的嘶叫,他捂住另一只不住挣扎的鹰眼,抬手指向了空荡屋内上下飘浮的莲花台。
白凡凡心领神会,不再犹豫,几乎小跑着一跃奔上莲花台。也不知是否是她的幻觉,跃入莲花台的当即,四面八方无数双眼睛直勾勾地投向自己,分明充满了迫不及待。
她盘腿而坐,最后看了一眼痛苦却依旧向自己投来注视的吝辜,选择相信了他。她缓缓闭上眼,在耳畔一句当心心魔落下之时,意识被一团软绵绵的云雾包裹。
四下空茫一片,辨不清际涯,视线下移,却发觉自己脚踩云雾,飞悬于山间。山间灵力充沛,竟感知体内源源不断的灵力滋生充盈。
眼前景象有些许熟悉,她一边周旋着体内灵力生长,一边驾轻就熟地控制一缕灵力拨开脚边云雾,垂眼看去,才发现自己身处云端,而脚下正是连绵不绝的青山和湍流。
她虽不知此处是何地,然方才失去意识前吝辜吼出的那句当心心魔她不是没听见,心魔自己何时有了心魔?
正思忖着,脚下骤然一松,踏着的云雾竟不知为何消散不见,而她一脚踩空,心跳惊得蓦然停了半拍,身体好似断线傀儡向下坠去,耳边风声呼号,甚是骇人。
眼见自己越坠越快,她连忙结印托起周身,狼狈地放缓了些速度,可此地灵力滋生容易、使出灵力却意料之外的困难,速度渐缓,却依旧抵不住高空落下的迅速。
她猛地落入交错纵横的枝丫,砸在其上几乎疼得折了腰身。
眼前骤然一片白目,良久才缓过神,疼得倒吸了一口凉气。她僵硬地躺了良久,尚未尝试挣扎起身,便听得下方树荫处忽而传来一声熟悉的关怀:你没事吧?
作者有话要说:2/3啦,今晚还有一章,继续冲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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