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五章(2 / 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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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反正我也不稀罕飞升九重天外,天劫什么的还是大哥你来应劫,比较有希望。”

“胡闹!”衍歧挥袖,似是真的动了怒,“天劫岂是你不想应劫便会没有的,母后一直在担心着你,速与我回去。”

“可是……”灵乐回头看了看天音,左右为难了起来,自从继承青云山主那日起,大师姐情绪一直不稳定。

虽然天音不再终日昏睡不醒,但时不时会站在浮云殿前出神,不动也不说话,谁劝也不开口,那样子仿佛就是个死人,看得他心惊。虽说师父离开,他们都很伤心,却也不至于如此。他隐隐觉得定是有其他让她无法承受的事,她才会这样。可是她不说,他便不好问。

所以他这几个月来,才会留在这里,每日想法子逗她开心,终是劝动了她一些。如果此时离开……

“回去吧!”天音知道他忧心什么,展开一个释然的笑容,“我没事的。”师父花了这么多心思,才让她回到这里,若她真的就这么下去,才是真的不忠不孝,她会尽全力好好活着。

灵乐上下打量着她的表情,似是要确定她说的是不是真的,半晌才妥协:“那我先回天宫。”突然又猛地上前一步,拉住她的双手道,“大师姐,我走后,你可要好好吃药,也不许老站在浮云殿了。天祭后,我会再回来的,待那时你再教我无忧曲,好不好?”

“好!”她心下一暖,重重地点头。

衍歧看着两人交叠的手,他眉头紧皱,冷声开口:“还不走。”

灵乐这才不情不愿地转身,随着衍歧升起云头,临了还不忘反复回头交代:“大师姐,你答应了,不许食言!”

衍歧回头看向地上越来越远的身影,天音始终站在原地,嘴角噙着浅浅的笑意,看着那升上天空的身影。眼里竟似看不着其他的两人。

衍歧的心口一窒,好似随着那个越来越远的点一样,慢慢地寻不着痕迹。

“丫头,你真的……”炎麒欲言又止。

天音微微一惊,好似这才发现身侧有人,半晌才神态自若,甚是礼数周全地点头:“炎麒星君?”

炎麒神情一滞,刚到口的询问又哽住了,竟开不了口:“没……没事,你保重!”炎麒本想找点话题,想了半天也不知要跟她说些什么,想当初跟她两句话就会吵起来,如今却是相对无言。他匆匆扔下一句,便也驾起了云头。

“炎麒!”天音却突然开口。

炎麒脸色一喜,正要像往常一般调侃她几句,却见她一脸阴霾地走了过来,隐隐还夹着几丝彷徨不安,张了张嘴几次才挤出话来:“炎麒……你可知白羽哥哥,在何处?”

炎麒皱了皱眉,见她那副小心翼翼的样,终是叹了一声,留下三个字:“须弥山!”便转身离去。

耳边风声呼啸,一片片白云自身侧飞驰而去,脚下的景致也不断地变换着。

“尊主,我们去须弥山干吗?”绿水询问道。须弥山是天地的尽头,处于三界的边缘地带,浊气遍布。尊主身子刚刚复原,去那种地方自然是不妥,不过尊主执意要去,她也不好反对。

“找一个人。”天音语音飘忽。

“哦……”绿水再想问点什么,见她没有谈下去的意思,也就不再开口。

须弥山虽是天地的尽头,腾云驾雾却也不过三四个时辰便到了。但由于要顾着天音的身子,绿水还是放慢速度。直至日落西山,她们才堪堪看到被一片混浊笼罩的须弥山。

天音站在云头远眺,满目所及却也只有一片荒芜,荒凉得没有一丝生气。

见她们落下,有两个长相狰狞,分不清是妖是仙的人走上前来盘问。天音说明了来意,那二人却是上上下下地瞅了她们一番,那神情有说不清的轻蔑。绿水被看得一肚子火,刚要发作,天音连忙拉住。

天音把绿水刚为她准备路上解渴的仙果,塞进那二人的手里,浅浅笑着,语气和善地询问能否指条明路。那两人这才神情和善了些,却极不耐烦地说:“随我来吧,我可不敢保证主上会见你们。”

人情世故,她自是明白。

“有劳。”天音点头,随着他们绕过几条荒芜的小道。突见眼前呈现出一大片的桃林来,林子很大,一眼都望不到尽头。她轻轻松了口气,心知这是到了。

桃林外有一片祥光笼罩着整个桃林,须弥的浊气全被阻隔在外,才使得这桃树可以生长。他一向精于结界之术,也只有他才能在这荒芜之地,布下如此大的结界吧。

“在这儿等着,我去通报。”说着,那二人便消失在那桃林内。

天音只得在原地细细打量起这片林子来,同样是桃林,这片生长在这边界地带的,却好似长得特别好,花开了满树,有瓣儿掉落,纷纷扬扬的,似是铺了一层粉红色的土。虽不及以前天明山那片,却也不输给其他的。就是不知这树下埋的桃花酿,是否和以前一样。

她在林外站了不到一刻钟,便听到了杂乱的脚步声。回身刚巧看到桃树下,一袭白衣如雪的身影,他赶得有些匆忙,衣衫有些凌乱,长发未束,垂至及地,黏了些许的花瓣夹杂其中。

他就这么停在树下,远远地看着她,脸色仍是一如既往的沉静,只是身侧的手松了又紧。

天音冲他笑开:“白羽哥哥!”他变了好多,以往总是一丝不苟的神情,此时竟有些狼狈。

白羽呼吸带了些喘,深吸了几口气,才缓下脚步一步步向她走来,停在离她两步远的地方。他盯着她的脸看了半晌,似是在找寻什么。

“来这儿干吗?又是来偷我酒喝?”

她笑得越发灿烂,压下心里那喷涌而出的激动,重重地点下头去:“嗯,就是来偷酒的!”

“你这丫头!”他长叹一声,嘴角却抿开了一条上扬的弧线,自然地抬起手往她头上一按,轻轻地揉压了几下。

天音顺势埋下了头,首次没有拍开他的大手,而是贪恋着他掌心久违的温暖,眼眶酸涩得难受,她努力命令自己忍住,不要让它掉出来。

“要喝酒可以,别挖坏了我的桃树。”他轻斥,终于收回手,指了指前面的桃树。他最擅长的桃花酿就埋在这些桃树下,幼时她就经常偷偷挖他的酒喝,而且还只挖不填,天明山的桃林,三三两两全是她刨的小坑。

“走吧,去屋里好好坐着!”他转身前行两步,又回过身来,习惯性地朝她伸出一只手来牵她,她却愣住了。

他这才想起,她自长大后,就烦他这样牵着她走,一只手就这么尴尬地停在空中。

“抱歉,我忘了!”他轻笑一声,正要收回。天音心中一痛,有些急切地上前两步,一把抓住那只手,两手紧紧地握着:“我不认识路。”

白羽愣了愣,未再说什么,牵着她往桃林而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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