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上官容,秦氏都已招共了,你现在还有什么话可说?」
龙玄夜的声音传至耳里,她仰头注视着前方那双深沉幽冷的黑眸与嘴边那抹邪残的冷笑,突然间懂了……这件事,从头到尾全是龙玄夜所设下的局,以他位高权重的权势,想买通一个人何其容易,而现在这一切,就是她胆敢触怒他的下场……原来,这就是如今京城百姓口里邪残无道的九王爷吗?
忍着心头一阵阵翻涌的情绪,宫雪初双手紧握成拳,挺直身躯,面色凛然道「回王爷,草民确实未曾作出如此败坏纲纪、大逆不道之事,盼请王爷明察。」
「那么,你的意思是秦氏说谎囉?若真如此,这扯谎的欺君之罪可是要诛连九族的。」
「王爷饶命!王爷饶命!小的绝无半句虚言,确实是上官少爷威胁小的助其行兇的,小的也是万般不得已啊!」秦大娘被那诛连九族之言给吓得魂不附体,连番磕头,磕到后来身子一软,差点晕了过去。
「秦大娘……」宫雪初想扶她一把,却被她给用力推开,涙流满面的眸光瞥向宫雪初,里头竟有一抹恼怒的恨意。
「上官少爷,您快认罪吧,别再拖累我了,小的家里还有一名幼子等着亲娘回家啊……」
「秦大娘,上官容也是有爹有娘之人,所以这无妄之罪,上官容绝对不认。」语毕,眼见那眸里的愤恨更深,但她却莫可奈何,甚至感到深沉的悲哀。
这就是龙玄夜真正的目的吧,他想让她亲眼见证自己的善行是如何的被糟蹋,而人在面对生存选择之前,又是如何费尽心机、不惜牺牲他人性命以保全自己……
「瞧你们二人各说各话,这要本王採信谁的说法呢?究竟是秦氏说谎,还是你上官容心怀不轨?」龙玄夜缓缓勾起噬血笑意,不酝不缓的续道「冤枉无辜者是本王最不愿见到的事,可为了我朝社稷之安定,又不可不在当下裁决,所以为了解决这棘手的情况,本王替你们想出了解套的办法……寒护卫,将东西拿来。」
主子的命令一下,寒彻立即取出一把匕首,丢至他和秦大娘面前。
「现在你们有两种选择,一是主动认罪,拿起匕首自刎之后,本王便不再追究下去,二则用这匕首亲自手刃了对方,只要有人以命偿还,让此事有个交代,那么本王亦可视情况从轻发落。」
语落,宫雪初的心一沉。
这算什么选择,不过是让两人为了生存而自相残杀罢了……宫雪初才沉痛的想着,就见秦大娘已率先抢下匕首,状似亦欲自刎了事,于是宫雪初连忙趋前阻挡,惊声高喊道「秦大娘!别做傻事!」
她慌乱的想抓住秦大娘的手,却在下一刻感到肩头一阵爆痛,然后她才发现,秦大娘手上那把亮晃晃的匕首,如今竟没入自己的肩头,恍眼间,银刃进、红刃出,殷红的温血自肩头汩汩流出,污化了一身的白袍。
好半晌,宫雪初都无法自这意外的发展里回神,她伸手捂着不断失血的伤处,无法置信的望向那张曾对她微笑的面孔,此刻虽满佈着惊惧害怕的神色,可眸里的杀意却又是如此坚决。
「上官少爷,凭你的身家地位,活着的时候享尽荣华富贵,如今就算死了也可得以厚葬,哪像我们这市井小民般低贱……我的孩儿还这么小,他爹又病卧在床无法上工,现在要是连我都走了,家里的两人必定也活不了。」秦大娘再次举起颤抖的手臂,眼含泪光颤着声道「只要您死了,就什么事都解决了……对不起,上官少爷,一路好走。」
眼见那匕首又要落下,强烈的求生意志让宫雪初顿时回神,咬牙出手挥去了迎面而来的凶器,并在电光石火间以单手往秦大娘的颈项奋力一击,让她昏厥于当场。
弄倒了秦大娘,宫雪初跪坐于地,剧烈的穿刺之痛让她冷汗直流,一张本就白皙的面容如今更加惨白。她紧捂着遭匕首刺穿的肩头,撑着微薄的气力凝眸望向阶台上冷眼笑看这一切的主事者。
「怎么,结束了吗?依本王看,那秦氏也不过是昏了过去,你若想活,就拿起匕首杀了她,否则这事可就无法了结。」
有如催命符般的冷残之音响起,宫雪初无视肩头暴裂的疼痛,挺直着身开口道「人的性命,不该如此轻贱……王爷,我俩都是无辜的,恳求您放过草民和秦大娘一命……」